“好了,说重点吧。”感觉受到侮辱的霍风忍着酸涩的眼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目视着远方。 “什么重点?”苏梦茫然,“刚不是都谈好了生了吗?还有什么重点?” 霍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这苏梦不知道是真的反应迟钝还是装出来的,居然一直都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估计早都闹翻天了,再不就想尽一切办法抓住霍风结婚,结果苏梦这女人不但不结婚,说好要生下来之后就一副“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的表情。 苏梦见霍风半天也不说话,便眨巴着眼睛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上班了。” 苏梦边说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嗯,时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手表真漂亮。这是苏梦新买的江诗丹顿,花了一百来万,换成以前,苏梦可是绝对不会买这么贵的手表的,毕竟在苏梦看来,不过是块手表而已,十几块和十几万的手表还不都是戴在手腕上看时间用的?苏梦又不像梁斌和凯蒂他们需要时不时的外出应酬,梁斌和凯蒂用点好的也是为了撑门面,对苏梦来说就不同了,反正她也就是宅在技术部的一亩三分地里,平时穿什么用什么都随她开心。所以苏梦以往也就是三两个包和两块手表换着用,那些东西加在一起的价格还不到凯蒂包包总价的三分之一,苏梦自己也不在乎。 不过,自打离婚后苏梦就下定决心要对自己好一点,她想清楚了,这钱与其让渣男祸害了、变成小三手里的包和渣男屁股下面的跑车,那还不如苏梦自己花了算了。所以离婚第二天就给自己买了块表,这表就是苏梦现在手上戴着的这块江诗丹顿,苏梦越看这表越觉得喜欢,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她拍了拍霍风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你看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人都有第一次,你这是第一次当爸爸,紧张点可以理解,你这个我听说过,好像叫什么……产前抑郁症?你要是实在觉得别扭就去心理医生那里做个检查放松一下。不过我工作比较忙,不能陪你去医院做检查了,你自己去吧,钱不够了就告诉我。” 钱钱钱又是钱,霍风心里默默克制住心里想要质问这个女人的冲动。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钱可以解决一切吗?一个连医院检查都不肯陪他去的女人,一个妄想用钱摆平一切的女人,这女人和那些用钱逼女友打胎的渣男有什么差别?霍风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他的命……太苦了!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他现在必须要学会忍。 “我没事,你走吧!”霍风说着,装作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几乎在霍风摆手的同时,一声车门关合的声音响起,霍风扭头一看,只看到苏梦离开的背影。这女人……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霍风气得一把捶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一声悲鸣,似乎在照应着霍风此刻的内心世界。短短三个月内就有了孩子,偏偏孩子的亲妈看起来还这么不着调,碰上这样不肯负责的女人,霍风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惨淡。他痛苦的揉了揉额角,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奇葩,让霍风觉得脑子几乎要炸了。 另一边,苏梦却很开心,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她拨通了英国房地产中介的电话,告诉对方她想把英国的那个小别墅卖了。而后,苏梦又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了美国房地产中介的电话,对方是美籍华人,中文很好,也很热情,听到是苏梦后就更是热情万份的表示:“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我大概在三四个月之后要去美国生个孩子,到时候我想住在自己家里比较舒服,曼哈顿那套公寓我不想再租出去了,麻烦你帮我和租客沟通一下,把那套房子腾出来。” 苏梦那套房子虽然很宽敞,有一百四十多平,但苏梦当初为了格局通透硬是把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给改造成了一室一厅的大平层,不过她想霍风应该是不会跟她去住的,所以住在那个房子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放下电话后,苏梦就去了总裁办公室,总裁梁斌是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平时一向以办事稳健著称。苏梦进去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一点半,梁斌平时中午有个习惯,为了保证下午的工作效率,他每天下午一点到一点半都要睡午觉,所以苏梦不用担心一点半的时候去梁斌办公室会扑空。 “太难得了,今天怎么想到出来遛弯了?我可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梁斌一看苏梦过来就乐了,苏梦平时宅在家里,上班的时候也是宅在技术部很少出来。 “我来可不是闲谈的,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苏梦说着拿出化验单和B超单,“我怀孕了,可我不想结婚,所以想去美国生孩子。我想这件事情必须提前告诉你们一声,毕竟这也不是小事。我临走之前会做好本职工作,并且把需要交接的工作都交接好的,不过,你们怕是得提前把代替我的人选定好,这样我才好交接。” 苏梦说得话像一颗石子落在水面一样,在梁斌的心里激起了涟漪,苏梦虽然只是CTO,可到底是这个公司的创始人,没有人比苏梦更熟悉这家公司的运营和发展,对于这家以互联网技术闻名的公司来说,苏梦的存在更像是一颗定心丸。况且,公司经过几轮融资后董事会人员混杂,各方利益纠缠不休,而CEO梁斌也好、CFO左恒毅也好,他们都是职业经理人而不是董事会成员,在管理公司的过程中颇多掣肘,公司内部需要一个和他们齐心协力的董事会成员坐镇。 可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么多董事会成员,谁不想更进一步把持住这个摇钱树?但总不能每个人都来公司分杯羹吧?毕竟有些人虽然颇有投资之道,可在管理互联网公司上根本没多少经验和才能。苏梦的存在是各方利益妥协之下的结果,如果动了苏梦,各方利益失衡,后果可能会变得十分严重。 另一方面,对于梁斌个人来说,这些年梁斌和CFO左恒毅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做了很多得罪董事们的事情。比如之前一个小董事想把自己的小蜜安插进来,梁斌就没有允许;再比如之前有个董事的女儿在设计部实习期间惹是生非,身为设计专业毕业,却连基础的设计图都做不好,也是梁斌坚持把她调去了普通的行政岗位。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梁斌知道有很多董事会成员其实早就看不惯他了,如果苏梦不在公司镇守着,难保那些记恨梁斌的董事不会背地里搞出些事情来想办法把梁斌拉下台。 “你要去美国?“梁斌站了起来,亲自给苏梦倒了杯水,又搬来椅子请苏梦入座。”这又是何必呢?你签个婚前协议,结个婚不是更好?“ 苏梦笑而不语,她可不想再结婚了,毕竟,结婚有风险,领证需谨慎啊。 梁斌见苏梦不说话,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急了,毕竟结不结婚都是苏梦的私事,梁斌即使不想苏梦走也得想办法徐徐图之。他笑了笑,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和蔼的和苏梦拉起了家常:“梦啊,你岁数也老大不小了,难得你终于要有孩子了,哥很欣慰啊。” 苏梦一看梁斌笑得和千年的狐狸似的就知道准没好事,她无奈的拍了拍梁斌的手,叹了口气:“咱俩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演聊斋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我真不想结婚,美国我也是去定了。这样吧,这个代替我的人选我让你选,你只要选的不出格我就都支持你。” 说完,苏梦就告辞了,梁斌看着苏梦离去的背影偷偷抹了把眼泪,他拿起电话拨通了CFO左恒毅的办公室电话,电话那头的左恒毅显然还不知道苏梦怀孕的消息,听声音似乎还挺惬意。梁斌抹了抹眼睛,委屈道:“老左,我的命啊……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