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啊,有一家地主,这家地主手下有一个长工。这个长工既善良又聪明,但是地主又吝啬又阴险,他老是想着扣长工工钱,但是一直想不到方法……”
爷爷不会说普通话,操着一口标准的璞阳腔,但在给阿龙讲故事时,还是努力用着普通话的措辞,想尽办法让阿龙能够听明白。阿龙从小就在新城长大,新城土话说的轻车熟路,而璞阳话就学得十分夹生,爷爷每讲一句话,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字听不懂。
只不过,这个问题从阿龙学认字开始就已经存在了,阿龙一直都是似懂非懂,靠着其他字来猜大概的句意。晚上讲故事也是迷迷糊糊的,一句听懂个半拉,整篇故事下来也就知道大意是什么,
其实,阿龙也完全不在乎爷爷到底讲的什么,他只知道爷爷会在讲故事的时候给他扇扇子,而故事更像催眠曲一样,让他逐渐安静下来。
阿龙越听越瞌睡,上下眼皮打架,怎么睁也睁不开,也忘记刚才自己还嚷嚷着热了。不一会儿,就嘟囔着翻个身,舒舒服服地把头拱到了枕头里。
阿龙也不知爷爷是什么时候睡的,只是扇子送来的风一直没有停下。再后来,窗外的蝉鸣逐渐响亮,隔着窗户从小院穿过。而屋子里只剩下断续的打鼾声了。
后来阿龙长大了,块头也变大了,原本一张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如今却连阿龙一个人也放不下了。不得已,爷爷把旁屋收拾了一下,让阿龙一个人住在旁边。旁屋后来还安装了电脑,配上了小电扇,条件十分便利。
晚上,一个人平躺在宽大的床板上,再也没有了儿时的燥热难耐。床边的风扇嘎吱作响,手机的亮光映在眼中,但阿龙总觉得空荡荡的。
出来去洗手间,隔壁还是亮着光,阿龙以为爷爷瞌睡忘记关灯了,透过门缝一看,原来爷爷还在看书。
爷爷半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爷爷拿起了一旁的扇子,使劲扇了起来,一改多年前和颜悦色,脸上写满了炎热的烦躁,
阿龙突然难过得想哭,原来爷爷也是怕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