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她指尖触到那老头儿的一瞬间,霎时,老人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阵阵的腥臭,紧接着便是一阵浊气冲天,将那一方土地围的密密实实。葭鹤儿好像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般被那层污秽之气引了去,横冲上天,巨大的吸力让她错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拦截成两半了。更可怖的是那层浊气像是有目标一般直冲她腹部而来,顺着经脉气息,她感觉全身都被这气息充满了。
后来的事,她便不知晓了,只记得那一瞬间呼吸不顺,身体五脏好似有万只蚂蚁啃噬般不畅,巨大的疼痛之下,她昏了过去,一觉醒来,自己竟阴差阳错地接替了瘟神一职。
“这是哪儿?”葭鹤儿睁开眼睛,刚刚巨大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只是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布置得很是素雅,雕花红漆的梨木塌,紫檀梅花态案几上摆了微微冒着白气的茶水,床榻前一方六扇围屏,围屏上缀了一副星云烟霞图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葭鹤儿下了床榻,想好好看一看着屏风,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里的场景她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是她也没能细想,因为下一刻就被从屏风后面突然冒出的头颅吓得不轻。
“啊~”葭鹤儿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这人穿得灰蒙蒙的长得也灰蒙蒙的,自己的眼睛因初醒又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从暗处出现,待她仔细一看,才看清那的确是个人。只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样子很是骇人。
“我的屏风好看吗?”
葭鹤儿稳了稳心神,长舒了一口气,拧着眉头问:“你说这屏风是你的?这房间也是你的了?”
那“灰人”点点头:“是啊。”
他的面色也着实让人看不出表情。
“这到底是哪儿?你又是何人?”
听到葭鹤儿这样问,那“灰蒙蒙”的人好像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好像还有一似落寞:“这里是天界的机杼宫,还有,你……你不认识我?”
葭鹤儿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不认识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很没见识啊。
葭鹤儿心里盘算着万不可露出憨态来,以前有人告诉她天界的人都聪明的很,惯会诓骗人,像她这样的痴傻的上了天界只能被骗得找不着北。
想到这儿,葭鹤儿露出一丝防卫的表情,站起来好好审视一番。这人衣衫不整,也看不出什么仪表,腰间倒是挂了一个看上去挺贵重的玉佩。
“这玉佩上的字……好像不大认得,是则还是厕?听说在天界上衣冠不整,不拘小节的只有……”
“我知道了!”葭鹤儿恍然大悟,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这人:“你一定是厕神!”
葭鹤儿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更失落了,想着可能是被她的聪明才智所折服了吧。
她笃定自信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
他没有否认,扯扯嘴角摇了摇头。
一番话下来,葭鹤儿口中的“厕神”才发觉自己的仪表十分狼狈。于是长臂一挥,带出碎碎银光,一眨眼便换好了一套整洁的衣衫来。
葭鹤儿这才发现这厕神生得很是好看,一对清澈的瑞凤眼,眼尾恰到好处地微微上扬不显娇柔,宽肩窄腰,月白色的袖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只露出脖颈下一寸白皙的皮肤。
葭鹤儿顿时心生扒开那松垮衣衫的念头。转而又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拍拍自己红扑扑的脸,背过身去,默念清心咒。
“对……对了,敢问神君名讳?”葭鹤儿试图转移话题掩饰自己邪恶的想法。
“沧辰。”他憋着笑意,吐出两个字。
“那我便交你这个朋友了!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