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葭鹤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扒开岚吉的手,眼前什么也没有了,墙壁上、地上只剩一些细小如雨滴的红色液体。
“阿吉……”葭鹤儿转头看向岚吉,瞳孔骤然收缩。
岚吉静静的坐在那里,血液缓缓从他的眼睛、耳朵、嘴角溢出来。
葭鹤儿接住直愣愣倒下的岚吉:“阿吉……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阿吉……”
岚吉闭着眼睛,枕在葭鹤儿的肩头,费力抬手寻到了她的脸:“别看我……肯定很吓人,不要吓到你了。”
葭鹤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张过,眼泪像控制不住似的,大把大把地掉。
葭鹤儿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掉眼泪的时候,那恐怖的声音还在继续,要是不能治住声音,恐怕岚吉待会也会和国师一样体爆而亡。
葭鹤儿抹了把眼泪,支撑着自己扶起岚吉:“岚吉你给我撑住,小时候你不是一直想当我的老大吗?你要是撑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
肩上的岚吉动了动:“傻阿栩,什么老大……其实我……久了……我怕……来不及……”
岚吉的意识已经不清醒,葭鹤儿也听不清岚吉嘟嘟哝哝在说些什么。
“你不要说话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前提是不许死,你若是死了,我就恨你一辈子,以后你的坟我也不会帮你上……坟头草也不帮你除……”
葭鹤儿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不争气起来,眼泪扑簌簌地掉,直到两眼模糊。
“坟头草还是要除的……你知道我这个人爱干净……”岚吉歪倒在葭鹤儿的肩上,抿着嘴笑道:“不过阿栩,我们雪雁一族死了是不埋的,要葬在云里。”
“求求你,别死。”葭鹤儿这一生最无法承受的便是生离死别。
她以为,就算是死,那便自己先死好了,这样她就不需要留下来承受死亡带来的痛苦。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最是自私,想把那些想念,那些生不如死留给自己身边的人。
“我能……能带你出去的。”葭鹤儿突然觉得自己灵力充沛许多,没有方才被法阵压制的感觉。
她紧紧反握住岚吉的手,将自己的灵力尽数输了进去。
“别……”
“到底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我毫发无伤,而岚吉却会灵力散失?难道……”
葭鹤儿摊开发烫的手心,果然手心里长出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不会……是我在吸收你们体内的灵气吧?”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也被吓到。
葭鹤儿凝气用指尖在地上画出一道四角符阵,将体内灵气进出的穴道封住。
“果然……”看着慢慢转醒的岚吉,葭鹤儿松了一口气,摊倒在岚吉身上。
穴道封住之后,葭鹤儿的气息也渐渐弱了起来,没有灵力的进出,蝠羽花便也悄悄啃噬起她的灵力。
“会……会有人来救我们吗?”葭鹤儿缓缓合上眼睛时,仿若感受到了一丝光亮和一阵嘈杂的声音,不过,那抹光亮和声音也随着葭鹤儿失去意识而消失不见。
葭鹤儿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着一张大床之上,床边的香炉正升起袅袅细烟。
是上好的凝神香。
雕花镂空的窗柩之下是一方书案,案上倒是没有什么笔墨,只摆了几件奇形怪状的器物和一盆秋兰。
整个房间简约干净,是凡间的装扮没错了。
“莫非我被一个凡人救了?”葭鹤儿看看自己的掌心,那颗标志蝠羽花印记的朱砂痣淡了许多:“应当不是凡人,凡人怎知如何压制蝠羽花呢?”
她现在还没空想这些,因为岚吉还不晓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