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冷淡与疏远,岐书竹倒是很是习惯这样的语气,知晓他是嫌弃自己这样出现在这里有失皇家颜面,但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思及某人岐书竹便开口道:“父皇,儿臣可以不要这封赏,请求父皇答应儿臣一个条件。”
“哦,你?”
良久,岐远山才从御书房出来。
但明显岐远山出来的时候,显然松了一口气,连眉梢都沾染了喜气。他没有选择回自己的王府,反而是直奔着长乐殿而去。
长乐殿,困住宋丹青的牢笼。
为什么不用寝宫呢?因为宋丹青过,他讨厌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虽然是时候过的话,但是他一直都记得,并且一直想要带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牢笼。
什么敌国的质子,什么下贱的质子都不存在!在他眼中,宋丹青只有一个身份,是他的朋友,是他在乎的人,是他拼命想要保护的人!
半年没有见过了,见到我他铁定会高心,但是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去往长乐殿的路上,宋丹青是有高兴有忐忑。但是不管怎么,他还是希望能尽快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他的。
“啊啊啊!”
刚走到长乐殿外,便听闻许久未听闻的熟悉的声音传来凄惨的尖叫声,岐远山心里一颤,脸色瞬间变了,立马朝里面跑了过去。岐远山一踹开门,便看到宋丹青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旁边一个穿锦衣华服的人正拿着鞭子抽打它。那鞭子原本是黑金色的,在它主饶挥舞之下已经沾染上了斑斑血迹。
长乐殿,虽是质子之所,但里面的装束倒倒也还不错。但是里面一片狼藉,只有中间整齐摆放着桌椅,圆桌中央放着普通茶壶用具,盛着刚沏好的茶,正冒着缕缕白烟。
一进去,便看见一个少年躺在地上,眉目清秀,但嘴唇青紫,血色全无,手臂上、大腿上、胸腹上,到处都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红褐色的血渍在那一袭如雪白衣上开出道道血痕,触目惊心。一看便知道那并非寻常的鞭挞,打他之人定是下了狠手。那少年的手也是通红的厉害,旁边还有一摊水渍与点点茶叶。
圆桌旁坐着另外一个少年。那少年锦衣华服,身上散发着一种狂傲的气息,像是要俾睨下、俯瞰众生,视万物为蝼蚁那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果有人敢忤逆、侵犯他的权威,便就会如躺在他脚下的那个少年,奄奄一息。
他手里还拿着一条长长的鞭子,上面已经沾染了鲜血。那躺在地上的少年,毫无疑问就是他的杰作。
岐远山看见这场景,瞬间血气上涌,愤怒至极:“岐江北!你特么给我住手!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我有什么不敢动的,不就是一个敌国贱子,我打了便打了!”岐江北听闻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弟啊。”
岐江北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假装惊讶地:“哟,怎么今日这般模样?难道是处理不好那江南水患,被灾民们奋起攻击了?啧啧啧,真是可怜。”
“你如何打他,我便如何还给你。”着便用力扯下旁边的帷布,使用旋转的动力把那布变成一条富有攻击力的软鞭,直直向着岐江北的命门而去!
那临时组成的“长鞭”搅动四周的空气,充满了肃杀之气。霎时间,鞭影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使人眼光撩乱。
“啪!”
岐江北是一个使鞭的高手,攻势又快又猛,且带着怨气,丝毫不留手,是以这一鞭带着十足的劲道,像锋利的利刃一般,带着鞭气,划破岐远山身边的空气,贴着他的手臂而下击到地面!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激起烟尘阵阵。
“岐远山,我看你去了半年江南,这规矩都被狗吃了。竟然不管不顾就对我出手,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岐远山一击不中,倒也不恼怒,反而出了讥讽他的话。
“我是什么身份,不用你来提醒,倒是你这般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算得的什么本事。”岐远山反驳道。
岐江北听闻此话,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竟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在什么?孩子?三弟,也就你把他当孩子吧?”
的确,十五岁的年纪已经不算是孩子了。平常人家,这般年纪都已经是撑起一个家的支柱了。
“今日我心情好,便不与你计较那么多,既然你那么在乎这贱子,还不如好好看看他的伤势,要是他死了我可不负责哦。”岐江北扔下那长鞭,向着门外走出去。
末了,又回头看着岐远山:“这半年,我玩的很开心,欢迎你来找我玩啊,哈哈哈哈”
岐远山紧紧握住拳头,恨自己不争气地用手用力砸了一下地面。自己目前还不能奈他何,再等等,再等等,丹青,我一定会把你遭受的一切加倍还给他们。
岐远山也不想他废话,连忙跑过去扶起了白衣少年。在岐远山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一颤,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岐远山心里一抽,心疼的:“丹青,你怎么样?”
那白衣少年满头是汗,听见有人叫唤他,恹恹的抬了抬眸,语气虚浮:“远……山……我,无事,只是有点困。”
“你先别话了,好好休息一下。”岐远山轻柔的把他抱了起来,送进卧房里面。宋丹青的伤势很重,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是以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嘶”在岐远山把他的衣服慢慢拉开处理伤口的时候,宋丹青还是忍不住疼出声了。那鞭痕极深,衣服随着那鞭子的巨大冲击力一起嵌入到肉里了,处理起来及其麻烦。
“你咬着这块帕子,你忍着点。我尽快处理快点。”
这时候宋丹青疼得已经恢复了清明:“我没事的,只是一下子牵扯到了有些痛罢了。我能承受得住的,毕竟这么多年了,这点抗打力我还是有的。”
若不是他的眉间微蹙,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岐远山便相信他了。丹青最是怕疼,又是心善,受了伤也出来不会与他人诉,只是默默承受着。
也许也是因为在这个囚笼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是撕咬他的猛兽,而他不能反抗,只能任由野兽不断撕咬出一个个又一个个伤口,然后等着他养好伤又给他制造新的伤口。也许是因为在这个牢笼里,有关权势,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微如尘埃的人吧。就像是他和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