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建山另一只手去牵狗,从女人手里慢慢拽出来,“她从小就怕狗,就栓在外面吧。小时候家里的狗咬烂了她喜欢的凉鞋,从那时候她就讨厌狗了。嫌狗咬坏了她的凉鞋。”
丘建山满脸的笑容,周旋在两人之间试图拉近她们的距离。
“是咬死了我的猫。”丘杉冷声道。
“不是凉鞋吗?”
冯素一进来就一副女主人做派忙上忙下的样子让丘杉看着很不痛快,她故意掀掉沙发上的布,一屁股坐了上去,新沙发的塑料膜还没撕,被她坐裂。
女人善解人意的去厨房做饭,丘杉隔着一道门和她对话。
“阿姨,我弟弟在监狱里,还有两年才出来,出来了之后肯定没法给我爸养老了,养他自己都是问题,这你知道不?”
丘建山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恨不得撕烂丘杉的嘴。
丘季拉了臭臭,丘杉把她平放在沙发上,一层层解开,抬起屁股撤掉纸尿裤,快速瞥了一眼丘建山,“我包里有新的,递一下。”
冯素出来帮忙,看到沙发上的狼藉一脸心疼,伸手过去讪讪的收回来,只希望别弄脏沙发。
换好了之后把丘季抱在怀里,“阿姨会冲奶粉吗?”
奶瓶已经递了个过去,“不”字还没说出口,丘杉已经开始现场教学了。
“先开水消毒,加温开水一百二十毫升,奶粉三平勺,摇匀,冲好给我不用试温度,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我爸不会什么都没告诉你吧?”
冯素战战兢兢的洗着奶瓶,“说了说了......我知道这事。”
“我妈走了五年一直联系不上,没法办理离婚,打官司的话最快也得一年吧你们才能领证。”
“这也.....不碍事。”
“真心相爱啊,”丘杉轻声叹气,接着说:“我爸年月收入两千五,养老保险还要交十五年,至于我嘛,我工资不稳定,你也看到了,还要养孩子,你们在一起后我可能没法给物质支持,这事呢?”
房子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丘建山眼里的火恨不得烧死她,“谁用你的钱,你个败家子,上班这么久一分钱存不下来,天天就知道乱花,指望你?哼,跟你弟弟一样没出息。”
丘杉捏着孩子衣角的关节捏的发白,当有了体面的工作,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以为她在外面风光无限,吃香的喝辣的。
巴不得一天往这边跑三趟,就盼着什么时候丘杉能记起他们这点功劳,发财了能分一杯羹。
别人置身事外瞎起哄就算了,就连她爸都以为她过得很好,拿着高薪酬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是富足了。
“爸。”丘杉傻笑,“我不是一分钱没存下来。”
奶粉冲好了,丘杉接过来,用手背试了试奶水的温度,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补上一刀,“我还欠了不少债。”
丘建山要是个身体不好的,都没准当场气昏过去。
丘杉的眼里渐渐没了温度,她叫来冯素,拉过她的手,教她试温度的方法,并提醒千万不要用嘴试。
“会把细菌传给小孩儿。”
她态度突然没了棱角,让冯素受宠若惊。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我觉得你和我爸挺配的,阿姨,我有要事脱不开身,需要你帮忙照顾丘季几天,行吗?”
看似恳求,她眼里却是不容反驳的肯定。
“只要你乐意,随时可以搬进来。”
这是丘杉的妥协,她无力干涉,只能退步。
没想到很快,会听到这句话。
她当晚返回临江,浓郁的夜色被小雨突袭,氤氲迷离的,她在火车上发了条朋友圈,设置仅方明可见:
网约车可信吗?
配图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照片的边角正好是火车的窗框。
出了火车站就被淋了个干脆。
方明拿大灯晃她,她泥鳅似的钻进副驾驶。
刚要系安全带,发现座椅被调过,身上湿哒哒的,脾气也臭。
她要换座位,又不说理由,自己开门换去后座。
方明还是老样子,喜怒不辨,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怀疑自己为什么喜欢这种男人,总也猜不透,他笑时并不感染你快乐,抿唇时却带着你一起沮丧。
丘杉大力关上车门,用那声巨响发泄长日来被他冷落的情绪。
他声线温柔,连哄带骗的语气,“发什么疯呢,我这不是来接你了么?”
“谁让你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