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妍砸吧砸吧嘴,继续无意识地说道:“今岁慕容老三娶妇,花了九十万两银子,太后新丧……葬礼预计花费四十万两银子,他以为我是变戏法的么?慕容家全都抠门儿,多发些岁币放息到民间,不就多些利息给百姓,那百姓也是他慕容家的!逼死我算了!”
“我儿看上了兵部尚书家的娘子,放言非卿不娶……这要是真拿饷银去填补赈灾,我儿岂不是不是要打光棍……慕容老三你这是要让我家断子绝孙……我太难了……”
慕容策靠坐在床角,怒火在胸中翻腾不已,双手握拳青筋外露,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暴怒之下的他,不得不承认,语气太像了……
他都能想象郑涞说这些话时的样子,定然是面部涨的像个关公,眼睛瞪的圆圆的,就像叶子牌里的二饼。
皇帝强装镇定,逐渐靠近依旧香梦沉酣的女人,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不是说装睡时眼睫会动么,并没有……
除了看出这女人面色红润,睡的跟死猪一样,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不由得越想越多。
难道这女人暗中与朝臣勾结,企图插手朝政?
“皇后!”男人忍无可忍地戳了下少女的手臂,却并无回应。
慕容策烦躁地支起额头陷入了沉思,一夜无眠。
清晨,美美睡了一觉并且一夜无梦的王徽妍渐渐转醒。
前几日身体的疲惫感不见了,简直是神清气爽。
“皇后可真是一夜好眠啊,一动不动犹如挺尸。”
慕容策低沉略带沙哑的嘲讽,立刻将少女的睡意驱散地一干二净。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让狗男人既不废后,又不再踏足清宁宫。
王徽妍忍着剧痛跪在床榻上,故意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遮挡自己如玉的容颜,“陛下在侧,臣妾不敢乱动,怕惊扰着陛下休息。”
“你昨晚说了很多,还记得么?”男人狠狠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人。
王徽妍心中腹诽,不可能,铜铃老母监视她入睡多年,若有这毛病早就提出来了。定然是这狗男人做梦了,病的不轻!
“臣妾并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想是陛下梦魇了。”
“你!”
慕容策嘲笑自己遇弱则弱,这女人有毒,会令他降智。
直接问,她自然不认。他就不信他查不出来!
王徽妍低垂着眼皮,例行公事般地请示:“陛下可容臣妾起身,侍候您更衣,莫要误了陛下朝参。”懒得和他在床|上交锋,尤其在自己没“武装”的情况下。
慕容策冷嗤一声,“不必了。”下床后大声唤道:“来人。”
王徽妍趁宫人还未进来之前,对着狗男人的背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姿势,无声“问候”他几句。
不让近身服侍更好,自行盥洗后等着做样子恭送便是,这方面她是行家。
“恭送陛下。”王徽妍见人走了扭头下旨,“今日不见任何人,早膳延后。”等素宁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起昨晚的事。
“我昨晚本来努力思考着应对之策,结果不知怎的就睡着了。狗……陛下方才说我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话,鬼才会跟他半夜说话!你们听到什么没?”
素宁与素芸面面相觑,共同摇了摇头,“您与陛下习惯相同,都不喜宫人随侍在旁。婢子们在殿外守夜,并未听到动静。”
按说狗男人虽然讨厌,但不应该会欺骗她,难道她真的说了梦话?
少女抬手,无意识地轻触唇角,“你们说,我如果真的说了梦话,会说什么?素肉好吃?贵妃胸|大?狗……狗男人讨厌?”忍不住扶额低语:“你们今晚值夜,听听我说梦话么。如果没有,就是狗男人找事!”
此时,慕容策下朝后在两仪殿内来回踱步。
吴六一努力眨巴眨巴眼,忍着眩晕苦不堪言。
这上值又不能闭眼,陛下在殿内溜达了一个时辰。要不是大理石地砖坚固,都能被他走出一道沟渠。
方才陛下回到两仪殿,第一件事就是翻看皇后娘娘的起居注。这还不够,还要命人去暗查行踪。
难道是对皇后娘娘上心了?瞧着早晨的脸色也不像是……
难道要废后?不会不会,琅琊王氏身为士族之首,皇后又出身侯府,如今外有藩镇,灾情还未消除,有脑子的都知道绝不可能在此时废后。
“查的如何了?”慕容策瞪着两眼发直的太监,恨不得踢他一脚。
吴六一猛然回神,瞧见一张俊逸的怒容近在咫尺,吓得赶紧叩拜:“派派人去查了,还未回禀……奴婢去看看。”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双手扶着地,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出了两仪殿。
就在慕容策等得不耐烦时,终于见吴六一小跑回来复命,“陛下,奴婢悄悄扫听了清宁宫两三名宫人,皇后娘娘近日去的地方屈指可数。除了清宁宫,太后娘娘健在时,每日固定去寿康宫侍疾,之后便是殡殿,就连太液池附近的园子都没有去过。”
“清宁宫的宫人也没有行迹可疑之处。”太监再次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