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与大壮一同点头。
月雨梨问大成刚才骚扰她们的那几个男人怎么样了,大成说他们从“蓝凝术”里出来后已经吓跑了。
月雨梨看了竹衣寒一眼,掩笑说:“我倒是想知道,你都给他们看了什么?”
“与枯骨美人同枕,或士坠落深渊……心中所惧怕的,都能应用于此道。”竹衣寒一边喝水一边回答。
月雨梨又问:“那你给灵族的人看的是什么?他们应该不会被枯骨美人吓到啊。”
竹衣寒说:“究灵之路,毫无进步,平庸一生。”
月雨梨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
大壮拼命吃东西,对竹衣寒的话没有反应。边上的大成则一边吃东西,一边抹抹汗。
一阵清风吹得人畅快。
白知庸闲庭信步走来,哼着乱浪小曲,扬着山秋画扇。
酒肆中的熟人们见了,招呼道:“唷,什么好事能让白官人这么欢喜?”
白知庸挥挥扇子,自鸣得意地说:“小事,小事,不足一提,不足一提,哈哈。”
白弥赶紧躲到了屋外。
白知庸坐下,点了好酒好菜,呼朋唤友,玩得欢畅。
大成站在里间门口,说:“这个白皮胖子,倒会享乐。”
月雨梨站起来,偷看了会,说:“如此随性,自然痛快。”
白知庸敞开衣襟,唱诗道:“繁花美酒,忆得千年古都,盛服佳人,次第掩笑请入,圣人言:天下为公,错错错,天下为欲所主。望那帝王,多少江山空误?万家枯骨,换得金宫宝筑。可惜,长风吹,盛光暮,天宫神王终作土。”
众人哈哈大笑。
有人说:“让人知道,下次文戎来,白公怕是要被送到久章去了。”
又有人说:“白公,你都被贬到荒山来了,还是难改本色。也不怕再有人参你一本。”
有人接话,说:“如此一来,怕不是要贬到南沼去。”
白知庸抚须狂笑,说:“贬来贬去,最多贬到棺木里而已,无惧,无惧,长生不领庙堂事,穷归故乡心不迟。”
“你家三代都在西乡定居,再归故乡能归到哪儿去。”酒肆老板一边算账,一边笑道。
“张老,这你就不知了,我家祖上乃太楚大学士,南溪公白陶,那南乡便是我家故乡中的故乡。”白知庸摇头晃脑,仿佛说得是真的一般。
众人都说他吹嘘。
白知庸从怀里拿出一个无比精致的镶金蓝玉印章,他呵呵气,在酒肆老板的纸上按下去,“南溪白公”四个字非常规整。
酒肆里的人个个赞叹,月雨梨悄悄挤入人群,笑笑,点了点头。
白知庸自鸣得意,不禁又唱起来:“南乡白公名气在,谁知曾将渡船摆,巧遇明相登高位,佳话空留今人怀。”
“佳话再好,也轮不到你。”不知哪个女子说了声。
众人轰笑,白知庸皱眉问:“谁,谁,是谁?见我出自名门,嫉妒我!”
月雨梨笑着钻进里间。
注:
田维案,即田维杀妻案,云年三千三百二十九年,三月初九夜,金羽卫统领田维参加田氏家宴,大醉而归,以剑砍杀妻子刘氏与门客熊子平。田维称此二人有奸情,因此怒而杀熊子平,不想用力过猛,伤及刘氏,致其同死。按照太楚律,“通奸者,主可杀之”,田维自恃无罪。付隐之却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就不顾田炳文的阻挠,秘密调查原来,田维在灵均城西郊买有一处房产,养着一个美妇廉氏,妻子刘氏为此大为不满,时常与田维争吵,两人积怨很深。而熊子平与那美妇廉氏本是夫妻,熊子平母亲嫌弃廉氏出自贫门,无法帮助熊子平的仕途,故而勒令熊子平休妻。后,田维从廉氏父亲那里买得廉氏,熊子平也随之进入田维家,当了门客,借机见到廉氏,二人约定私奔。田维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便灌醉熊子平,将其脱光,拖入刘氏房中,将熊子平与刘氏先后斩首,再解开刘氏衣物,以示二人通奸。付隐之以“田维于田氏家宴只露过一面”与“刘氏与熊子平伤口并非同时造成的”为由,羁押田维,进行拷问,田维受刑不过,只得承认杀刘氏并非误杀。付隐之判其斩立决,报与皇帝屈满,屈满流连女色,无心细看,便批示“可”。付隐之便将田维连夜处斩。但,案件至此并未结束次日,廉氏自缢而亡,付隐之赶到,发现廉氏更像是被人勒死再挂起来,伪装成自缢的,而廉氏家中有被翻过的痕迹。后来,经过仔细搜查,付隐之发现了廉氏梳妆镜后的暗格,里面藏着一封信,述说的是田炳文时常来廉氏这里作乐。付隐之大惊,他不敢草率行事,便将此事透露给御史大夫蓝晏齐,蓝晏齐建议付隐之压下此事,等时机成熟后再定。付隐之不忍负了廉氏三人的无辜性命,冒险将信件与案件调查的卷宗通过常侍首贾玫呈递给了皇帝屈满,皇帝屈满那几日正为如何讨好新入宫的姜夫人而发愁,哪里有空看卷宗。此事被田炳文在宫中的眼线常侍柳忠发觉,盗走了信件与卷宗,付之一炬。其后,田炳文便开始搜罗与编造付隐之与贾玫入朝前的罪行,加以陷害贾玫因“擅自过问政事”被杀,付隐之被抄家,贬谪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