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本已带着吴丑儿回到桃源乡的路界,吴丑儿却说她想起来那罗景才家后院有一处密室,密室内有几个女子,她想回去营救。
于是,大壮又带着吴丑儿往黄苍乡赶,路上吴丑儿说马累了,大壮就与吴丑儿在一个农户家休息。
农户中男主人年逾五十,并无子女,见大壮虽说不威武,但是非常高大,就有心将他收为干儿子,再将自己侄女嫁给大壮,大壮推辞说自己要跟着“老大”“做一番事业”,还不想寻个女儿成婚。
那男主人不悦,不及中午就催他们离开。
大壮只得去牵马,等了许久,吴丑儿也不出来,大壮就去里屋喊,这才发现吴丑儿不见了。
大壮说那男主人把吴丑儿卖了,那男主人却咬定上午就未见过吴丑儿。
户中的老妪出来说:“卯时天蒙蒙亮,她说出去透透气,之后就不曾回来。”大壮信了那老妪,骑马出去寻找。
找了半天,大壮也没找到吴丑儿,这可急哭了大壮了,路人有人见了可怜大壮“大男儿落泪,必是难事”,就让他多问问人,兴许能问得一些蛛丝马迹。
大壮就在路上逢人就问,终于问到一个人说早上他到野田里解手,看到个女子鬼鬼祟祟地从那农户家出来,往风月乡方向去了。
大壮骑着马沿着那条去风月乡的小路往北追赶。
风月乡是高丘郡的地界,生活显然要比飞龙郡好上太多,午间的茶市酒市人满为患,没人在乎路上见着哪个陌生人,都一心想着午食配点什么喝茶吃酒。
大壮一路问,一路都无消息,越走越气,说:“跟大成一样,做什么事都只有自己知道。遇到这对姐弟,真是气死我了!”他饿坏了,就到一块瓜田里偷瓜吃,瓜藤上全是小黄花,没有瓜。他坐在田垄上思考着什么……
突然,大壮若有所悟,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大呼:“我知道了,还没到吃瓜的时候。咳,我真聪明……”
“咕噜噜”,大壮的肚子响了,“再聪明肚子还是饿着的……”
大壮跑到茶肆要饭,茶肆老板倒也“仁义”,让大壮拿那匹马交换一顿午饭。
大壮望望马,摸摸肚子,摇摇头走了。他嘀咕着:“这马是主家的,我可不该换。”
饿着肚子,大壮骑在马上,缓缓行着。
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女儿疾行。
大壮喊住,问那女儿:“你是不是在劫持这位老婆婆?”
那老妪说:“官家,我与女儿去那陶土乡访亲友……”
那个女儿皱起眉头,骂了一声:“哪里来的傻子,胡说什么东西!”说完,那个女儿就拉着老妪走,老妪以为大壮是个当官的,还要拜哩。
“嗯,我威风冷冷的,确实像个当官的。”大壮低头看看自己的好衣裳,不禁昂首晃晃,洋洋得意。
“咕饿饿饿……”,大壮的肚子可不像大壮这么容易满足得意,“唉,还是得吃点东西才行。”
大壮来到一家茶肆旁,看看衣服,看看马,一拍脑门,跨起大步,虎虎生风,来到茶肆里。他脚踩板凳,粗声喝道:“小二,给大爷来几盘,额,对,吃饭小菜!”
“嗯,忘了,再来一盆饭!”大壮又喊。
茶肆里的众人大笑,说这是个“傻子”。
那茶肆老板看看那油光的枣红北疆马,又看看大壮的穿着,赶紧向众人挥手,示意他们住口,催小厮上前招待。
大壮吃得开心,吃完骑上马就走,茶肆老板派小厮跟着讨要饭钱。
“过个片刻,待我回到府中,派人来付。”大壮撑腰挺肚,倒真像个什么人物。
大壮跟小厮问了酒肆名称,催马就走。
午后时光悠悠,暖意盈盈。
大壮骑在马上打瞌睡,斑驳的树影映在他脸上。
一群小孩跑过,大喊:“快去看咯,快去看咯,东村有两个泼妇打架,头发落了一地!”
大壮睁开眼又闭上,继续骑马缓行。
几个老妇碎步赶路,在谈论东村两个女子打架,“能因何事,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大壮又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再闭上眼,随马晃着。
几个老汉拄着拐杖,快步经过,议论说东村两个小妇人打架,衣服都扯开了,“有好看的东西看”。
“看什么?不就是一地头发,一身鼻涕泪吗……这乡里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大壮撇撇嘴。
大壮循着人群,来到围墙外,居高往里一望两个小妇人在扭打,衣服真扯破了,其中一个黑皮小妇人,“不认识”另外一个白皮小妇人,“小丑儿?”
大壮跳下,牵着马,喝道:“闪开,闪开,让大爷进去!”
吴丑儿与那黑皮妇人互相揪住头发,一边对骂,一边劝对方讨饶。
“小丑儿!”大壮拉住二人。
吴丑儿一看大壮来了,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大喊:“这是我家大官人,哼哼,他可是十乡八村里有名的恶霸,你今天惨了,牛大妞!”
牛大妞见势不妙,跪到地上,拼命讨饶。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吴丑儿扔掉手中的头发,叉着腰,喝道:“说,我的钱呢!”
牛大妞哭,说自己的丈夫爱赌,估计早已把钱赌光了。
吴丑儿上前就要踢牛大妞,大壮拦住。
吴丑儿跟大壮说:“大壮,我辛辛苦苦从罗景才那里得来的钱,全被这个烧火的臭娘们骗走了!你说我能不火吗?”
“你不是说,罗家有女子要解救,为什么跑这里来了!”大壮倒还记得吴丑儿的话。
“是有,是有……”吴丑儿眨眨眼睛,随即指着牛大妞说:“她说女子被人救走了,不用去了。”
“什么女子?”牛大妞抬头,泪眼汪汪。
吴丑儿喝道:“不用你问,快还钱!”
风吹过小院子,榆钱叶飞散……
牛大妞怕大壮发怒,就走进屋中,取出三片银蟾,说是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