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轿前的那两只莲花灯倒是极亮,烛光透过轿帘,并不吝啬的分了几缕烛光进轿子里,以供轿内照明之用。
借着那缕烛光,余怀因只要稍一侧头,就能看清身边的亓晚书,包括他脸上是何表情。
亓晚书坐姿端正,背脊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位置,眼睛看着自己,见自己看他,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来。
除却他的表情,亓晚书现在的这幅模样,若是出现的别人身上,余怀因一定会觉得这人装。
可是此刻他看着亓晚书,非但没有觉得他故作姿态,反而觉得,他本该这样,就该这样,不需要故意伪装,从头到尾,他就是这样的。
其实,在大牢里,余怀因第一次见到亓晚书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亓晚书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他的举止行为,都不是一个管家身上会有的。
虽然亓晚书衣着普通,一眼看上去除了模样好看一点,其他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可一个人身上的某些东西,是不会因为他所处的环境和装扮而发生改变的。
余怀因不敢说自己看人百分百准确,但总归八九不离十,要他相信亓晚书只是一个普通人,打死他他都不会信。
要么,亓晚书本身就不平凡,潜藏在余怀因身边,密谋着什么要么,亓晚书并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他会从丞相府出来,然后,一鸣惊人。
理智上,余怀因其实更倾向于第一种,因为有时候,每当亓晚书靠近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会产生一种要远离的错觉,像是潜意识所致的本能。
可情感上,亓晚书的情况,更偏向第二种,在于淮音的记忆里,亓晚书的确是从于淮音十七岁开始就开始和他同食同住。
那时候亓晚书也不过十五六岁,要是说亓晚书是因为有什么目的才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从十五岁一直到现在二十八,足足十三年啊!!
要怎样的目的,才能让一个人毫无破绽的伪装上十三年,而且还要小心,不被和自己日日相对的人发现。
余怀因不愿意把人想的那么坏,那样对自己来说,太残忍。
“相爷何故这般看着我?”亓晚书不知道余怀因心中所想,他见余怀因看着自己,目光却渐渐幽深,心中疑惑,于是开口问。
余怀因闻声,回过神来,把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丢出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晚书你真的挺好看的。”
于淮音,既然你留下来的记忆里,没有对亓厌这个人的猜疑,那么,是否说明,你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呢?
那我,也可以相信他吗?
晚安,赶反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