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因便顺势伸出一只手去,学着亓晚书刚才的模样,也下了轿,从轿子里出来,直起身的那刻,从狭窄转到宽阔的感觉,立刻凸显了出来。
夜风从左手边袭来,吹乱余怀因的额前的几缕发丝,将他左边的头发吹到了右边,覆在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遮挡着余怀因的视线。
几乎是下意识的,余怀因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边。
眼前是一座府邸,庄严肃穆,比余怀因现在所站的地面,要高出几尺,筑有十二阶的石阶,门前干檐,还有两根大红柱子,上顶屋檐,下抵地面。
朱红色的大门上一左一右扣两只虎口式铜锁,大门两边写有一副对联,干檐之上,是一块通体呈现黑色,边缘却隐隐透着几丝金色的匾额。
匾额的四个角皆用了金制之物做边角,正中央位置,行云流水一般的书了“丞相府”三个金色的大字。
笔力遒劲,鸾飘凤泊。光是看着这几个字,都能感受到书写之人心中的那种“挥瀚狂且逸,任天机摧格律。”的豪情壮志。
石阶之下,左右两边置放着两尊由整一块大石雕刻而成的石狮子,狮子双目睁大,面相威严,又带有几分凶狠的意思。
丞相府府前挂了两只灯笼,余怀因记得,早上和斐骋邻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那里挂的是白只灯笼,鎏金书写的匾额上还有白绫,现在白灯笼换成了红灯笼,白绫也没了。
明明加上今天早上的那匆匆一面,这也不过是余怀因第二次看到这座丞相府,可看着看着,余怀因竟在心里生出了一种“事隔经年,重回故地”的感觉。
心里莫名一阵难受,还没等余怀因反应过来心中那阵难受因何而来,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不清,而后,有什么像水一样的东西,滑过脸颊,带来一阵凉意。
余怀因莫名,于是抬手,抹了一把脸,却摸到一片温凉,他把手放到眼前来,泪眼婆娑中,他看见了自己手上的湿润。
他当即愣住,这是……眼泪吗?
他哭了?
可是,为什么?
亓晚书把雇轿子的钱付了,还额外给四位大汉赏了小费,大汉们一改之前那副面无表情,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朝亓晚书道谢后,抬着轿子走了。
然后他转过身来,看见余怀因还站在原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动不动,像被被人点了穴一样。
亓晚书喊他:“相爷?”
听见声音,余怀因回了几分神,他动了动身子,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微弱的月光下,余怀因脸颊上的两行泪痕显得尤为瞩目,亓晚书在看见余怀因的瞬间就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还有不可置信。
他问:“相爷,你……你怎么哭了?”
余怀因看着几步之外的亓晚书,眼神也是一片茫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眼泪,然后又抬手抹了一把脸,喃喃着问:“是啊,我为什么要哭啊?”
今天单更,因为没写完,明天保底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