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否愿意,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于淮音。这个时空,早已经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把他推上了某条轨迹之上。
由不得他不愿,由不得他抗拒。
余怀因缓缓抬起头来,与看向自己的代越遥遥相望,两人目光相接,一瞬间千般思绪,一瞬间无知无觉,余怀因俯身,拱手作揖,声音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回皇上,”余怀因低垂着眼眸,硬生生将心里那一丝酸涩,压了下去,然后才开口,道:“确有此事,但臣已无恙,谢皇上关心,臣不甚惶恐。”
到此时此刻,余怀因才终于能够确定,代越对他,的确没有杀心。
无论这句话是谁第一个说出来的,既然代越愿意为他将这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都足以证明,代越并无杀他之心。
否则,代越大可不管,甚至派人将流言传的更宽,更汹涌,届时,无论怎样,余怀因的结局,只剩下死亡这一条路。
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便是谎话,从他口里说出来,谎话,也会是真话。
代越接着道:“于相无碍便好,既如此,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若是没有其他事,便退朝吧。”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站起身来,将袖一甩,走了。
盛易德高喊一声:“退朝。”然后跟在代越身后,往后宫去了。
余怀因跟着众人道了一句:“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话毕,急急奔出殿门去。
谁知道,刚出殿门,就被身后一句“于相留步”叫住了,他回过身来,还没找到是说的留步,就被涌上来的一众官员围了,多是问他身体原因的,
如果是平时,他还会装装样子,同他们敷衍一二,但此时,余怀因根本没有心思应付他们,急急说了两句,然后就跑了。
一路行至宫门外,看了看左右,都没有看到阿福,余怀因以为是阿福还没来,正准备自己往前走走,这时候,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相爷。”亓晚书身着一件月牙白外衫,下裳为墨蓝色,系带为黑色,腰间垂挂一只白玉玉佩,下坠红黑两色流苏。
他站在马车旁,微微笑着看这边的余怀因,微风从他身侧吹过来,吹起他衣角,也吹起他的束在脑后的三千青丝,端的是个玉树临风少年郎。
上一刻还慌乱不已的心,在看见亓晚书的这一刻,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余怀因向他走过去,步伐有些急,走了两步后,竟是直接跑了起来。
亓晚书看见他突然跑了起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他说:“相爷,您慢些,小心摔着。”
我们的丞相大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个局外人了。鼓掌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