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因本来和代越一样,注意力也在自己的腿伤上,听见代越这么说,他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代越。
代越却已经低下头去了,正在把伤口上有些松散的纱布弄得紧一下,又怕碰到伤口,于是动作小心再小心。
余怀因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垂下眼帘,没说话。
原先他一直以为,代越很难懂,因为他行事只按自己的喜好来,对别人的劝谏,也是挑自己喜欢的话听,这使得他在别人看来,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是代越难懂,而是自己不懂代越。
不懂代越的喜好,不懂代越在乎什么,在意什么,所以在面对一些代越所做的事情上,便觉得他难懂。
余怀因看着这个低着头,给自己一边吹风,一边温柔的动作的人,忍不住心想:真要说连累,其实是我连累了你才对。
明明代越可以好好的坐在龙椅上,遇到危险有人会出来保护他,要是想做什么,也只需要命令别人去做,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为了他,却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只为给他撑起一把保护伞,护送他安全回京。
这不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
代越手法利落,很快就把纱布重新解开了,正要重新替他包扎,忽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来,“对了……”
哪成想,一抬头,就对上余怀因看着自己的目光。
余怀因也没想到代越会突然抬头,没躲及时,被抓了个正着,吓得忙别开脸去,看洞顶,看石壁,看地面,就是不敢回头看代越。
代越不知道他刚才在看什么,但刚才余怀因眼里复杂的情绪,他却看在了眼里,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想到什么,低下头去,嘴角轻轻上扬。
他道:“亓晚书之前那瓶伤药,你还带在身上吗?”
“伤药?”余怀因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然后他很快想起来,那瓶他从赵奢那里拿来的伤药,忙道:“在。我带在身上。”
说着在身上找了起来。
幸运的是,之前的奔跑并没有让他把这瓶药弄丢,他从腰间把那瓶伤药拿出来,递给代越,道:“在这里。”
代越“嗯”一声,接过来,然后打开瓶塞,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异味后,看着余怀因,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余怀因点点头,然后暗自咬紧了牙,双手也不自觉握紧了拳。
代越把他的小动作看着眼里,无声的笑了笑。
然后他倾倒瓶身,将里面的伤药慢慢的倒在余怀因腿上的伤口上。
和代越说的一样,伤药覆盖住伤口,微微的疼痛袭来,不算很疼,只是密密麻麻,让人难以忍受。
余怀因猛地缩了一下瞳孔,然后就不忍看的别开脸去。
代越看着他的反应,下手不由更轻。
但也知道,这个过程难以避免,只能加速上药,于是他动作很快,把伤药洒均匀后,忙把纱布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