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 姻缘树下的男子回过头来,朝着余容温柔一笑,眉眼风流。 和印象中冷漠邪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 “又是幻境?” 余容颇为无语,能不能高级一点!?她扛起刀朝着“文斐”走过去,围着他转了几个圈,上下打量。 身形幻化的太真实了? “我身材可好?”头顶传来文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也一如既往的欠揍。 原来不是幻境,镜秘境里低级的令人发指的幻术模仿不了这么真实。 “还不错。” 余容嘻嘻一笑,后退了几步,背靠姻缘树,手里把玩着黑风刀,嘴里吐出的话毫不矜持 “宽肩窄腰大长腿,穿衣显瘦,脱衣…” 余容顿了一顿,脸蛋突然滚烫起来,莫名的想起来在上个幻境中,凡尘一世,夫君“文斐”脱掉衣服的样子。 “脱衣什么?” “有肉!” “哦?你见过?” “……没,猜的” “那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要!”余容翻了个白眼,将黑风刀收回腰间,背靠姻缘树缓缓坐了下来。 “给你吹首曲子。” 说完,她随手扯了一片树叶叼在嘴里,低低地吹了起来。 文斐唇角微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走到余容身边做了下来,用行动表达了他色意思。文斐左腿轻轻弯起,右腿松松的搭在地上,侧耳倾听。 一片青叶用指尖轻轻的捏着,放在余容的唇瓣下,吹出的曲子曲调流畅,婉转悠扬,或急或缓,情谊绵绵,扣人心肠。 一曲毕,仍有缠绵情意萦绕在心头。 “姻缘树下,吹此曲最合适不过了。”余容笑了笑,把叶子往空中一抛,歪头看向文斐,“好听么?” “好听。”文斐十指交叉,放在脑后,眉眼潋滟,“比幻境中还要好听。” 余容神色古怪:“幻境中?”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哦,刚刚的幻境中,我遇见了你。”文斐神情坦然,好像就在说我吃了一碗饭。 这下余容不淡定了。 在上个的幻境中,她经常给“她的夫君”吹这首曲子,是以刚刚她一时兴起,吹了这首曲子,那文斐的幻境… 她大概猜文斐的幻境是什么了! 估计…和她一样! “那我们还真有缘分。”余容哈哈一笑,丝毫不提及幻境的内容。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问。 “嗯,很有缘分。”文斐淡淡的回了一句,却蕴含着许些深意。 在文斐看不见的角度,余容的脸上划过一抹深思。 文斐……非文…… 她在心中喃喃的喊着,到底有没有关联呢。 “你觉得这里是镜秘境还是镜秘境编织的幻境?”余容仰头望天,无奈又无语,她有点搞不清镜秘境的意图了。 幻境低级得令人发指,还不按套路出牌的,摸不到任何规律,到底是想干什么?青灵光石至今不见踪影,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知道,等久一点再看看。”文斐丢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闭目养神去了。 一时没有事情做,余容索性开始修炼,她惊奇的发现在这里云泽竟然不再吸收她炼化的灵力! 简直是意外之喜! 曾经纵横大陆的余容怎么甘心一直低人一等,行动受限动不动就挨揍呢!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努力修炼! 余容心情激动,正想和文斐分享这喜悦之情,却只见他呼吸平稳,睡着了。 …… 他是猪吗? 这都能睡着? 算了,不管他,修炼去! *** 梦里 云卷云舒,碧空如洗。 一条清溪,一颗顽石,一株青草。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却处处透露着生机。 文斐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浑身放松。这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在这里生活了五百年。 “这是幻境还是梦?”文斐自言自语,四周安静极了,无人回答。 文斐笑了笑,管他呢!一道光芒闪过,他化作一只皮毛漆黑的妖兽,抬起四肢慢悠悠的走在溪水旁,在地上很是自在的打了个滚,累了就靠在顽石上舒展四肢休息。 这时的来水域还没有血染千里,也没有横尸遍野,真好。 *** 梦醒了,文斐的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双眼。耳边传来野兽的嘶吼的声音,他猛地看向前看,目光凌厉。 只见余容挥舞着黑风刀正同一只皮毛雪白老虎纠缠,老虎身上已经多处见红,余容也颇为狼狈。 文斐面上毫无担忧之色,而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笑咪咪的看着余容和野兽拼撕,丝毫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 “虎兄,你这是何必呢,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干嘛缠着我不放。”余容十分头疼,这只老虎已经追着她不放三个时辰了。 “吼——”白虎嘶吼一声,似乎是在回应余容的话。 刚刚她修炼醒来,一举到了筑基九层,离金丹只差一步之遥,因为秘境之内没有天道,无法凝集金丹,余容便不再修炼。 文斐还在睡,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余容就四下走了走,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出姻缘树方圆百米之内。正苦恼时,一只发色雪白的老虎出现在视线中。 白虎性情乖顺,没有伤人之意,于是一人一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白虎很是通人性,虽不能人言,却能以点头摇头的方式和余容交流,气氛融洽异常和谐。 然而一切美好就在余容问了一句“这四下没有动物,你吃什么啊?吃草?”之后完全粉碎,还是彻彻底底的那种。 白虎顿时怒了,张牙舞爪的朝余容攻击。突如其来的怒火让余容一脸懵,她说了什么?躲避不及时,被老虎狠狠的按倒在地上。 余容拔出黑风刀,全力抵抗,她搞不明白白虎为何突然发怒,不敢大动作伤了它,两者实力又不分伯仲,你来我往的,陷入了白热化的僵持之中,谁也赢不了谁。 虽然余容尽力控制不要重伤白虎,但真刀实战,难免磕磕碰碰,白虎身上留下了不少刀痕,血光隐现,余容的脖颈上也被抓出了血痕。 真是难缠! 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文斐,快来帮忙!”余容翻身见瞧见一旁看戏的文斐,喊道。 “容容的刀法甚美,难得一见,错过可惜。”文斐双手环胸,悠哉悠哉的看着,并不上前。 “……” 余容闻言,刚要开口怼回去,白虎跃身扑来,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精神,余容瞬间收了黑风刀,在地上连连打滚,才堪堪躲避过去。 “这么惨,要不要帮忙啊?”文斐的声音传来。 白虎听见,前肢顿了一下,一双虎眼朝着文斐怒视而去。 “虎兄别生气,我不帮就是。”文斐连忙笑着摆手。 白虎嚎吼一声,再次朝着余容扑来。 看着一人一虎的互动,余容突然怀疑,到底谁和文斐是一伙的!? 片刻的喘息之机,余容右手已经握上了一根长鞭,长鞭呈金色,看起来颇为华丽,长短伸缩自如,舞起来很灵活。 “容容还会舞鞭,真是惊喜。”文斐声音轻快,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十八般武艺我样样精通。”余容有些小骄傲,一边说着一边缠住白虎的前腿,往前狠狠一拉,白虎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十八般舞艺么…”文斐小声念了了一遍,展颜一笑。 “这么厉害,改日我们切磋一番啊。”他拿了一壶酒,边喝边看。 “好啊。”余容爽快的应下,用了鞭子之后她顺手不少,不用再担心重伤白虎,此时隐隐压了白虎一筹,“你喝的什么酒?” 阵阵酒香入鼻,是她从来未闻过的味道。 “醉生梦死,上古酒方了,传说是有一位人族大修踏破桎梏,修成长生不老不老,万界之内所向披靡,想要什么伸手便有,偏偏有一女子爱而不得,他就酿了这醉生梦死来迷醉自己。” “哦?还有这般故事,真是苦情,你可是有爱而不得的女子?”余容挑眉笑道,此时的白虎已经是哀嚎阵阵,被余容全面碾压。 “我没有爱而不得的女子。”他有爱而必得的女子,文斐笑着,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他没有告诉余容他就是非文,恐怕是他做的最蠢的事情了,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他并不后悔当时那么做,只是如今不知道如何和余容讲了。 与其让别人告知,不如他自己寻了机会向余容坦白,或者等余容自己发现。 所以他先前才打断晏无风的话,并且二人之间达成共识,晏无风承他不会告诉余容他就是云泽的另一个主人。 “爱而不得的滋味,我来尝尝。”余容此时已经收服了白虎,它化作两个巴掌大小,余容提着它的尾巴,走到文斐面前,露齿一笑,毫不客气的伸手讨酒。 “谢谢。”文斐弯目一笑,拉住余容的手站了起来。 “……”还可以这样?我是在讨酒啊大哥!余容瞬间被文斐的动作惊呆了。 “衣衫不整的,先收拾好。”文斐不知道从何处拿出来一盒药膏,伸手取了一点,在余容脖颈处的伤口轻轻摸了起来。 药膏冰凉,散发着淡淡清香,文斐的指腹传来的温度,一阵酥麻扩散。 “我自己来。”余容扭头,想要避过。 “别动。”文斐另一只手捏住余容的脖颈,使她动弹不得,“这只白虎不是一般的妖兽,留下的抓痕无法自行恢复,你要是想留下难看的血痕,我也不阻拦。” “不要!”余容忙道,怪不得她脖颈的一直有阵痛传来,作为一个及其爱惜容貌的女修,她可不想在身上留下什么疤痕,“你多抹点。” “……” “容容如此在意美貌,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文斐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啊你!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余容把白虎拎起来,和视线齐平。 “嗷呜——”他惨叫一声,可怜兮兮,还不忘记瞪着余容。 一人一虎相视而瞪! “别瞪了,看这里。”文斐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小瞧的药盒,其余三只手机轻轻抬起余容的下巴,使她转过头来,微微仰起来,右手指腹沾着药膏轻轻涂上余容的脸蛋。 他的神情专注,眉眼精致,因着离得太近的缘故,余容盯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的被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