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铃”文斐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那是什么?”余容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脸蛋微微发烫。 “诺,这个” 文斐没有留意到余容的异样,自顾自的拿出了两串铃铛来,一个链身银白,一个链身金黄。 链子大约一寸长,一端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嫩黄色花苞,一端是精巧的小铃铛。 “金铃铃声醇厚,银铃铃声清脆,一丈之内,一只铃响,另一只铃也会响。若是两铃合奏合欢曲,则链端的合欢花就会绽放,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诱人生幻,合欢曲奏的越久越响,花开的越盛,香味也就越浓郁。” “要怎么用?”余容头一次听闻这么奇特的灵器,十分好奇。 文斐笑了笑,凝了一抹神识,没入余容的灵府,和余容的灵海融合交缠在一起。 不稍片刻,余容已经将合欢铃的用法掌握。 文斐把两只合欢铃往空中一抛,在上面缠上一丝灵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合欢铃往第一扇门的左右两侧飘过去,逐渐没入那浓郁的黑中,消失不见。 文斐结了一个手印,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传来,久久不闻金铃动。 余容和文斐心下有了思量。 原来……左右两边不是一个世界。 那生死门是指左右两边一生一死? 还是九扇门时而为生门时而为死门?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两只合欢铃重新回到文斐手中,他把银铃系在余容腰间,把金铃留给他自己。 “你我各一只,刚刚好”文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合欢铃的作用,远不止于此,以后你就知道了。 余容嗯了一声,任由他将银铃挂在自己的腰间,看着文斐空无一物的手腕,她突然开口问道:“为何你总是隐匿云泽?” “平日里腕上戴着东西不方便”文斐随口说道。 确实是不方便,若是人身戴着还可,精致物什也好看,但是化为兽身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想象一个彪悍威猛的妖兽,右前肢戴着一个刻着精致花纹的镯子。 简直是.... 惨不忍睹! 兽身人身交替,来回隐匿云泽也是麻烦,久而久之,文斐就习惯隐匿云泽了。 余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你笑什么?”文斐看到笑的灿烂的余容,开口问道。 他总觉得余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没、没什么!”余容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文斐显然是不相信余容所说,他高大的身躯逼近,将余容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容容,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文斐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丝□□惑,尾音上扬,让人把持不住。 “以前我去人间界,有幸去过一个名为上阴国的小国,上阴国的男女在婚前戴木镯,是为寻找爱人,婚后戴银镯,夫妻各一对,以示此心忠诚。” 余容果然没有受住文斐的诱惑,因为笑意眼睛弯弯的,把她想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那里无论男女皆面容清秀,敷粉带妆,喜着艳丽衣衫,男人尤甚。因着衣衫轻薄,行走间摇曳生姿,比女人还要妖娆几分,再配上腕上的精巧镯子,简直是人间尤物。” 说到这里,余容故意一顿,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的扫过文斐,抛了个媚眼:“我与你也算是结了银镯之情。” “人间尤物?原来如此。”文斐若有所思。 “是啊”余容应下,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文斐身着轻薄衣衫,腕带银镯,媚眼如丝、摇曳生姿的模样。 “容容可是喜欢那妖娆生姿的模样?”文斐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睛,你若喜欢,可以穿给我看。 “想…额…不想!”余容瞥见文斐危险的目光,以为是文斐不喜他被女性化,连忙把她说了一半的话生生扭转,“你五官俊朗,身姿挺拔,一身黑衣更是俊美至极,怎能做的来那般女儿态的模样。” “嗯,我是做不来”文斐笑道,但是你可以做的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余容身着艳丽衣衫,摇曳生姿朝他走来的模样。 没准做得来呢!余容歪头一笑,面上神色不显。 “容容若是喜欢,我可以满足你”文斐轻声低语,把玩着余容的秀发,诱惑至极。 “真的……” “吗”字还卡在余容的喉咙间,未等说出,余容已是变了话,“不行!” “真的不行!”余容重复了一遍。 “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满足我而受委屈”她面上神情颇为严肃。 她心里却在想,你若是非要,我也不阻拦。 殊不知,此时两人已经讨论的不是同一个话题。 “不委屈啊,等离了青芜山,再穿。”文斐眼神划过余容的蓝色衣衫,这件衣服是极品法衣,没有余容允许,外力破坏甚是困难。 他或许,该送她一件新衣服了。 “那…好吧!”余容面上好似颇为为难的纠结了一会,继而露齿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起文斐身着红衣的妖娆模样。 文斐眼底闪烁着别样的芒彩,容容,这是你答应的,不要反悔。 *** 又过去了一天一夜,二人仍无法确定生死门的含义。 余容单手按在那块石头上,轻轻摩擦着生死门三个字。 师父,你留下这个三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容容,你来看。”文斐朝着余容招手。 “嗯?”余容大步朝着文斐走过去,停在石床前。 石床原本两面靠墙,此时已经被文斐挪开,原本靠墙的那两面显现在余容面前。 上面刻着三行字。 第一行字: “日为生,夜为死,左为生,右为死” 第二行字: “生死在天,命由汝” 第三行字: “仙不成仙” 瞥到最后一行字,余容双目一缩,果然是仙不成仙! “这三行字,是三个人刻的。”文斐视线扫过字迹,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想必是第一人发现了九扇门的秘密,刻下的字,又免得轻易便宜了后来人,便藏在这角落。 当然,也有可能是铸门者刻的。 第二行字,应该是后来人发现第一行字之后,觉得不够,又补的一句话。 这第三行字… “嗯,是三个人。前两人不识,这第三行字是师父的字迹。”余容不禁担忧,一颗心如乱麻,师父和仙不成仙有什么关系? 生死在天,命由汝.... “这第二句话好有点自相矛盾”余容看向文斐,眼里满是询问,你觉得呢? “第二个人可能是发现什么了,或许,生门也没那么容易。”文斐慢条斯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余容点头,表示认可。 此时距掉落渊底已经过去了三天一夜,正处白日,二人不再拖沓,选了第一扇门,从左侧进入。 二人刚刚进入,石门咯吱咯吱地关上,将退路斩断。 余容和文斐并未着急前进,而是试探这去推开石门,却发现石门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意料之中,但难免心间一沉。 两人整理好情绪,向前看去。 一条没有尽头的长长甬道,能容纳三人并肩通过。 幽静、恐惧、压抑的气氛充斥这狭长的空间,甬道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有隐隐约约的光亮。 不知光从何处来,但足够看清前后三丈的距离。 余容左手提着一把黑风刀,右手和文斐左手交叠,紧紧的握在一起。 文斐右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剑,这把剑叫鸣央,是他的本命伴生剑。 在这片未知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突然发生什么,交叠的双手给予对方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二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越往前进,环境越压抑。 长长的甬道中萦绕着淡淡腐败的气息,是许久无人进入的原因。 走了一会儿,再阴暗的光下,余容发现石壁两侧上刻着字。 余容扯了扯文斐的手,道:“你看。” 文斐抬眼看去,上面刻着:“莫前行。”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俯身在四周石壁和脚下石板上摸索,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痕迹。 后退没有路,中间没有其它路,除了前行还能怎么办?余容和文斐只能忽略石壁上的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前方路遥遥,没有尽头,余容和文斐走了很久,仍看不到走出去的曙光。 不知出路在何方,漫无目的顺着甬路走下去,即便没有危险,也足以耗尽任何人的耐心,周围阴暗压抑的气氛使得余容暴躁了起来。 曾经的不堪过往浮上心头,余容不自觉的举起黑风刀,她想杀人! 刀刃划在墙壁上,发出“次拉——”的刺耳的声音,余容瞬间清醒过来。 文斐似乎也受到一点影响,余容用力捏紧文斐的左手,将他的神智唤回:“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这条甬道能勾起心底的暴虐。”文斐说着,结了一个手印朝着腰间的合欢铃压去。 金铃瞬间活络了起来,随着文斐走路的频率开始叮当叮当的响起,余容腰间的银铃也随着金铃的节奏响着。 浑厚的金铃声与清脆的银铃声交叠在一起,将余容和文斐心底升起的暴虐和烦躁压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二人身心俱疲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一道门,将甬路生生堵死,门上写着三个字“莫开门” 余容和文斐:“……” 是“莫/开/门”还是“莫开/门”? 是不要开门还是这个门叫莫开? 二人四下观察摸索半天,都没有发现其它的路。 …… 沉默许久 …… 余容问:“开吗?” 文斐沉吟片刻:“开!” 除了开门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 没有! 二人打开“莫开”门,一道刺眼的光映入视线,还有久违的风和万物之声,在开门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鲜活起来。 待看清门后的世界的时候,余容和文斐面无表情,心情复杂。 这扇门在悬崖壁上,打开之后往下看是是万丈深渊,往远看是青山连绵。 这绝对不是青芜山! 门下面有一根铁链,直直的连向对面的山脉,最后没入云雾中消失不见。 铁链很细,只有一指粗,在半空中垂下优美的弧度,此时正随着微风微微晃荡。 凸出的一块石头上刻着三个字:“莫飞崖” 是不能飞行的意思么? 余容不信邪,试了几次果然无法飞行,一切东西只要漂浮在深渊之上,就会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 沉默许久 …… 文斐:“我们爬吧。” 余容:“嗯” 于是二人双手勾住铁链,文斐在前,余容在后,慢慢向前爬行。 因为铁链太细太长的原因,此时在空中晃荡,二人上去之后晃荡的更厉害。好巧不巧一道大风刮过,铁链晃动的幅度骤然加大。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若是有恐高症的人在这里,恐怕早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还不够,大约爬了二十米远的时候,铁链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容回头向后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巨型蚂蚁,从莫开门那一端顺着铁链爬过来。 “靠!”余容不禁低低的骂出了声,这蚂蚁斩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密密麻麻的一排,看的余容头皮发麻。 “快走!”她催促文斐,“后面有巨型蚂蚁!” 文斐也注意到了后面的异样,加速向前攀去,余容紧跟其后。 二人和巨型蚂蚁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