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石室瞬间黑暗下来,文斐一边抬手往空中抛了一颗夜明珠,一边朝角落里的余容和晏无风走来。晏无风看着文斐手中的兽形绿石,袖口下的手指动了动。 “你怎么样?”余容关切的问道,往前快走了几步。 “没事”文斐笑了笑,把那块拇指大小的兽形绿石展现在余容面前。 “绿珠里封印的这只妖兽的神魂,刚刚那绿烟,是用它的肉体炼制,神魂与肉体相互感应,是以刚刚绿珠一亮,绿烟冲破方瓶。” 他说完,轻轻抚摸余容的脸蛋,眉眼温柔,慢慢又闪过一抹厉色,如果能知道炼制绿烟是那种邪术,容容脸上的伤口就有办法医治了,他怀疑伤口久久不愈是因为诅咒。 “怪不得你说被封印于一百零八颗绿珠,倒也狠毒”余容了解之后,转身看向身后的晏无风,文斐的手落了空,心底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 余容挑了挑眉道:“晏老板,你怎么知道?” 终于被二人想起来的遗弃在角落的晏无风,微微一笑:“猜的,在上古时代轮回完整的时候,六族之间的战斗不断,除了灵族,其余四族死后接入轮回,死后灵魂能入鬼族者,皆是因为身上有大运道或者异宝相助,所以那时候拘魂封印之术生性,以防杀死的人再入轮回,重新再来。” 上古时代的六族间的斗争远比现在的东洲大陆要来的凶狠猛烈,腥风血雨不是说说而已。 余容嗯了一声,表示了解,她前世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如今的东洲大陆在不倒客栈的控制下,确实祥和不少, 文斐两指捏着兽形绿石,神色冰冷,开口问道:“怎么开门?” 兽形绿石好似一块精雕细琢的把玩之物,静静的待在两指之间,毫无反应。 文斐神色淡漠,真是嘴硬! 他指尖分了一缕灵力夹杂着央兽的威压,渗入兽形绿石,不消片刻,那块兽形绿石开始闪烁起来,时快时缓,最终稳定下来。 一头狮子的虚影出现在余容和文斐面前,又缓缓化作一金衫男子,落在地上,魂体半透明,十分虚弱的模样。 他本眉眼凌厉面容俊朗,此时却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浑身透露出生无可恋的其它,他看向文斐,声音虚弱:“你想我做什么?” “带我们离开这里” “恕我无能为力,这里没有出路”说完之后,金衫男子虚弱的面容上突然挂上大大笑意,硬朗的五官此时因为开心而柔和了下来,语气里充满幸灾乐祸。 “带我们出去,我放你自由,否则…”文斐的眼睛黑漆漆的,眼角斜飞好似有光,嘴角的笑容愈发显得妖异,薄唇轻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啊”金衫男子似乎是语气轻快的应下,“有你陪着我,倒也不孤单,大家一起去死。” 文斐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动,铺天盖地的灵压朝着金衫男子涌去,半空中的幻影开始闪动,逐渐不稳定起来,金衫男子易双手抱头,神色痛苦,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金吾,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晏无风的清冽的声音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带我们出去吧。” 文斐的动作戛然而止,金衫男子的痛苦逐渐稳定下来,他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文斐身后的余容和晏无风,当他扫过晏无风的面容时,脸上闪过浓浓地震惊:“是你!?” “是我”晏无风嘴角一如既往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被称作金吾的男人愣了好久,方才从口中吐出这四个字。 如今多少年多去了,几十万了年有了吧?没有想到还能遇见熟人。 “带我们出去吧”晏无风轻叹一声,语气柔和了几分。 “这里无法离开”金吾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晏无风没在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好似有万束寒光。 “出不去?”文斐轻笑一声,“你是不想让我们出去。” 他手指间的灵力蠢蠢欲动,这时,余容一把拉住文斐对他摇了摇头。 “金吾,你见过其它人吗?一位样貌颇为妖娆的男子”余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可能见过吧”金吾眉毛皱了皱,几十万年来进入这个石室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是不是有一个样貌妖娆的他记不清了。 余容不死心,伸手往虚空一抓,从云泽里拿了一副画卷出来,轻轻一抖,画卷展开,里面有四个人,三人蓝衣,一人白衣。 白衣那人执剑而立,腰悬酒囊,墨发一半束起,一般披散在肩上,眉眼妖娆。 他身后是两男一女,皆身着蓝衣。一蓝衣男子面容冷酷,背负一把重剑。 另一蓝衣男子神情温柔,手执玉箫,唯一一个女子一手执剑,一手挽着神情温柔的蓝衣男子,二人言笑宴宴。 “画中的这位白衣男子,你仔细看,有没有见过?”余容的语气难免带了几分焦急。 文斐邪气的凤眼扫过那副画卷,停留在画中蓝衣女子的身上,画卷里的余容似乎比现在要小一些,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看了一会儿余容挽在她师兄手臂上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嫉妒。 明知道蓝衣男人是容容的师兄,明知道容容喜欢的是他,还是会因为她曾经的生命中没有他而嫉妒。 晏无风看了一眼画卷,又看了一眼文斐,虽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但是晏无风心底仍然忍不住的舒坦了几分,文斐这厮一定是在嫉妒! 晏无风笑意真诚了几分,凑近文斐的身旁低语:“余姑娘和这蓝衣男人真般配,你瞧瞧,这男人神情多么温柔,一看就是宠…”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文斐抬腿朝晏无风踹去,而晏无风早有准备,一下子闪躲开来,耳上的半月形耳环都愉快的荡了起来:“哎呀,开个玩笑,别生气。” 文斐的脸不可避免的黑了几分,朝这晏无风闪去了一记眼刀,晏无风这个老东西,等出去了他一定好好教训一下他! 文斐的威压释放,针对性的朝着晏无风铺天盖地的压过去。晏无风周身一寒,但心底却暖融融的舒畅着。真舒畅啊!怎么看见文斐不舒服他就这么舒服呢! 金吾看着画卷,如一潭死水的眼睛,此时仿佛活了几分:“姑娘这么着急,这画中人想必对你十分重要了。” “十分重要!”余容猛地点头,没有师父就没有她余容,既为师又为父,一同生活几百年,怎么能不要重要? “你可曾见过?”余容又问了一遍,声音焦急。 “他是你什么人?”金吾忽然笑了笑,“是你爱人吗?” 说完,他若有若无的瞥向文斐。 文斐感受到金吾的视线,收回了对晏无风的威压,深不见底的黑瞳里多了几分冷意。这个不愧是晏无风的朋友,真是和他一样讨厌。 余容被问的一愣,什么爱人?继而皱了皱眉,道:“他是我师父!” “哦,师父啊”金吾又变成了那副生无可恋的虚弱模样,“没见过。” “你再仔细想想”余容宽大的袖口下,一只白皙秀气的手紧张的攥起了拳头,真的没见过吗? “也可能见过吧,记不清了”金吾无所谓的说道。 余容因为金吾的神情的瞬间薄怒了起来,又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所有的怒气仿佛被冷水浇灭,荡然无存。 “我在这里待了几十万年,神魂被撕裂分放在一百零八个位置,日日忍受神魂撕裂之苦,那里记得有谁来有谁走,即便记得,也早在时间流逝中模糊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和悲伤,夹杂了淡淡嘲讽,“我都不记得我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别装了”晏无风的声音传来,“神魂撕裂的痛苦对你来说算什么。” 晏无风淡淡的笑着:“金吾,这里要怎么出去?” “……” 神魂撕裂的痛苦算什么!?你来试试啊! 金吾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因为晏无风的话而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觉得他日后应该让晏无风亲自感受一下神魂撕裂之苦,以免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都说了出不去,还问什么”金吾忽然咧嘴笑了一下,“一起待在这里不好么?” “当然…不好了”文斐的声音传来,如阴风刮过,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好不好?” “……” 金吾叹了口气,道:“不好” 一旁的余容眨了眨眼睛,她终于知道金吾身上的诡异之处在哪里了!他根本就不曾因为被封印几十万年而悲伤,都是装的! 余容露齿一笑:“金吾前辈,反正最后你都是要带我们出去的,现在干嘛非要惹恼我们,到最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不是?” “嗯,你说的有道理。”金吾原本毫无生机的神情鲜活起来,灿烂一笑:“可是我喜欢吃苦啊” “更喜欢别人陪我一起吃苦”他又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 “……”活该你被封印几十万年! 余容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微微拉了拉文斐的袖子,眼神示意道[收拾他!] “金吾,我劝你还是现在就带我们出去的好”晏无风忍不住劝道,好歹是多年的朋友,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文斐这厮,真不是什么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