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下意识地向后仰头,道:“你干什么?”
灵阳道:“别动,给你开天目。让你看看怨魂。”
灵阳的话似乎有种魔力,白山果然不再躲闪。
灵阳将双手中指轻轻贴在白山前额两侧,再以拇指对着白山双目轻轻虚划了一下。接着便收回双手,道;“好了。”
“这就好了?”白山没想到开天目会如此简单。
“我这法子只是暂时的,过一两个时辰便会失效。”灵阳稍作解释后,抬手指向堂屋的东北角,道:“你看那边。”
白山望过去,见一青衣女子立于墙角处。女子相貌秀美,只是面色灰白,毫无生气。一头蓬松的长发无风自动,似是有一股股黑气在发丝间蒸腾。
女子见白山望向自己,款款施了一礼。
白山亦从容还礼。
灵阳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对白山道:“好了,和尚继续念经吧。”
“是她?”白山问灵阳。
灵阳点了点头。
白山便不再多问,面向青衣女子,眉目低垂,开始诵经。
白山诵的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声音并不甚高,听起来却格外清晰。就连立于门外等候的贺三鼠夫妇,都能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两人原本心中忐忑,不知屋内情形如何,此时听到诵经之声,不知不觉中,身心都慢慢沉静下来。也不去想此事结局会是如何,只是垂手静听。
青衣女子起初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似是无动于衷。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女子突然匍匐在地,放声痛哭。声声凄切,令人不忍卒闻。白山都忍不住微微皱眉。灵阳却依旧坦然自若,端坐椅上,冷观眼前一切。
又过了片刻,青衣女子哭声渐歇,随后起身对白山灵阳各施一礼。此时,女子头上的缕缕黑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脸色虽然依旧惨白,眼角眉梢却多了几许灵动,使人有亲近之感。
此后半个时辰,青衣女子的身形逐渐模糊,最后化成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白山见状双手合十,轻声诵了一声弥勒佛号。然后对灵阳道:“她已入了轮回。”
灵阳这时才轻叹一声,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白山问道:“你知道她的来历?”
灵阳点了点头。
白山看向灵阳,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在询问。
灵阳则是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并没有急于解释什么。而是先将贺三鼠夫妇唤了进来。
灵阳对二人道:“你家的事已经了结。此后不必在提心吊胆。”
贺三鼠夫妇闻言喜不自胜,轮番向灵阳白山道谢,一口一个神仙、菩萨的喊着。
白山连连摆手,称不敢。灵阳却依旧气定神闲,不应承,也不拒绝。
待贺三鼠夫妇称谢已毕,灵阳道:“你家中的冤魂虽然已被白山和尚超度了,自此无事。但我还是有些话想跟你二人说一说,不知可愿听否?”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仙长的话,肯定也是对我们有好处的。”贺三鼠夫妇哪敢不听。
“那就坐下来,慢慢说吧。”灵阳又对白山道:“和尚也来听一听?”
白山并无异议。
当下贺三鼠夫妇推让灵阳白山上座。灵阳毫不客气坐在主位,白山推却不过,也坐了下来。贺三鼠夫妇则坐在下首相陪,
四人落座后,灵阳向贺三鼠夫妇问道:“你二人可知家中因何遭此灾厄?”
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头道不知。
灵阳对着贺三鼠轻蔑一笑,道:“你真不知?”
“我……我……真不知。”贺三鼠忽然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灵阳也不在此问题上纠缠,继续问道:“那你可认识青娟?”
“不……不认识。”贺三鼠依旧否认。
“那张重旺你总认识了吧。”灵阳继续问。
这一次不等贺三鼠回答,贺氏抢先说道:“这个听说过,他是桥东村的。前些日三鼠还说去他家玩了几回骰子呢。”
贺三鼠见妻子如此说,也点头道:“是,是,我和他小赌过几次。”
灵阳不紧不慢的道:“若是我告诉你青娟便是张重旺的妻子,你是不是会想起什么?”
“我……我……”贺三鼠说了一连串的“我”,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急得满头大汗,最终把头一低,一语不发。
贺氏在一旁已看出有些不对,推了一下丈夫,道:“你怎么了?当着仙长的面,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
贺三鼠长叹一声,却依旧缄口不语。
灵阳冷笑一声,道:“既然他不说,那就由我来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