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阳入院后,按照黄锦儿所说,直奔内宅。一路上虽有护院巡夜,猛犬看家,可是幽阳身形迅捷,犹如鬼魅,又岂是这些凡人俗犬所能察觉到的。只见一道黑影,只晃了几晃已来到牛通卧房门外。
牛通卧房今夜并未关门,幽阳向里面看去,屋内空无一人。床帐是挑起的,床上也是空空如也,并不见牛通身影。
原来,昨夜黄锦儿被玉虎逼得破窗而逃,窗户的破裂之声以及玉虎的呼啸声将牛通惊醒。牛通奓着胆子挑起床帐,向外看了看。此时黄锦儿与玉虎已经相继跃出,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半扇将掉未掉的窗户,挂在窗框之上,微微晃动。
牛通心知多半是妖物又来作祟,向枕边看去,玉虎已不知去向。那玉虎乃是君玄真人借给他的。日间高小二将君玄真人请到牛通家里。君玄真人看过血书后,说道:“血迹残留些许妖气,必是妖物所为。”随后便将玉虎交给牛通,并说道:“此物可驱邪除妖,暂时借你防身,带在身边足可保你安然无虞。”之后牛通便与玉虎形影不离,睡觉时也将玉虎放在身边。
此刻牛通见玉虎不翼而飞,料想必是玉虎有了灵验,只是不知去了哪里。
不多时,一道青光由窗外飞入,汇聚成一个物件,落在原来玉虎所在的位置,二寸长短,正是那只玉虎。
牛通拾起玉虎,仔细打量,见玉虎前爪上沾有一点殷红,不由得心中一喜,心想,一定是玉虎德胜而回。可是他随即又有些担忧,不知那妖物是被玉虎除掉了,还是只是负伤逃走?如果是负伤逃走,那可就麻烦了。都说妖精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果没能将其除掉,将来的日子就别想过的安稳。
牛通暗自纠结,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又亲自去了一趟仙真观,将昨晚的事对君玄真人讲了一遍。
君玄真人道:“我这玉虎蕴涵乾天罡气,专克妖邪。妖物一旦被其所伤,绝难活过三日。你如果心中不安,再借与你三日就是。”
牛通谢过君玄,又带着玉虎回家。到家后,原来的卧房窗户已坏,不能再住。他也担心妖物再来找他,于是当晚去了正妻卧房。所以才让幽阳扑了个空。
幽阳以为牛通是故意躲避,冷笑一声,双手掐诀,身形微微一晃,由体内分出六道黑影。加上幽阳本体,一共七道身影,犹如七道黑色的疾风,在牛家内宅飞一般的来往穿梭,寻找牛通藏身之所。
牛家家宅虽大,内宅的房子也不过三十余间。片刻之后,一道黑影来至牛通正妻的房门之外,点破窗纸,向屋内看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披衣坐在桌前,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玉虎。黑影冷冷的哼了一声,其余六道黑影立即聚拢过来,与那道黑影再次合为一体。
屋中男子正是牛通。入夜后,牛通便来至正妻房内。自从牛通纳了两房美妾,已经几乎不与正妻同房。牛通正妻见牛通到来,自是欢喜,殷勤服侍。不久两人上床休息。牛通心中有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牛通正妻更是无心睡眠,难得与丈夫相聚,自然是不想良辰空度,于是对牛通百般撩拨。
牛通早就嫌弃正妻年老色衰,不愿亲近。若在往常顾及情面,也能勉强应付一阵。但此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妖物之事,哪还有心思想那床笫之欢。后来被挑弄的急了,牛通披衣下床,坐在桌前,不再理会妻子。牛通正妻见牛通如此,更是心生怨念,翻身背对牛通,暗自生气。
恰在这时,幽阳找到此处。
幽阳又仔细看了一眼牛通手中的玉虎,确认无误后,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两指轻轻一晃,指间便多了一张黑色的灵符。灵符通体如墨,上面的符文殷红如血。
幽阳将灵符对准窗纸上的小孔,然后对着灵符轻轻一吹,那灵符立即化作一股黑烟,如一支墨箭般,直射玉虎。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透窗而入,附在玉虎身上。那玉虎长啸一声,自牛通手中一跃而起,摇身变成真虎般大小,迎着墨箭扑去。
墨箭去势劲急,眼见便要射中玉虎。玉虎不躲不闪,猛地张开阔口,一口将墨箭吞下。随后呲牙嘶吼,交错的獠牙之间,冒出几丝青烟,似是已将墨箭化去。
玉虎落地后,没有丝毫停留,后腿微微用力,再次跃起,向着一扇窗户扑去。
那扇窗户之外,正是幽阳所在。
幽阳本是有意引玉虎出来,所以早有准备,不等玉虎扑到,早已飘然来至窗户对面的一座屋顶之上。
“咔嚓”一声,玉虎破窗而出。抬头望了一眼幽阳,紧接着腾空而起,四爪凌虚步空,向着幽阳飞奔而去。
幽阳轻哼一声,脚尖轻轻一点屋脊,身子飞离屋顶,好似一阵黑风,掠向牛家南墙之外。玉虎则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幽阳越过院墙,看准灵阳面前的圆圈,飞身落下,刚好立在圆圈中心。就在这时,玉虎也已追到,由半空中自上而下俯冲而来。
幽阳抬头望了一眼玉虎,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甚至微微冷笑,仿佛还在挑衅。
那玉虎长啸一声,抬起右爪,猛地向幽阳拍来,锋利的爪尖眨眼间便已到了幽阳头顶之上。
立在灵阳身后的黄锦儿,见到如此情形,不由得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