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旖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男的”是他们上次去灵界抓回来的那个男的,当即觉得不可能:“他关在蛊室最深的地方欸!祭司怎么可能让我进去。”
“你要是就跟他说你想进去找他玩,他当然不会放你进去,”纪无情悠哉说道,“你不会这么笨吧?”
青旖听得又一阵烦躁,她最讨厌别人说她笨,说她傻,说她天真,说她好骗了!
看着从小无法无天惯了的小女孩气得满脸通红,也不行礼,也不关门,甩着湿漉漉的头发铩羽而归,纪无情在侍卫把门关好之后,方才靠坐在椅子里哈哈地笑出声。
笑完之后他又忽然想到,她这么缠着玄霏,一被说还脸红了,该不会是……
应该不会。
他想到玄霏那对谁都冷冷清清,傲傲然然的样子,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青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镜子前,将内力催动在双掌间,把还湿着的头发梳理干,让侍女给自己扎了一个更整洁的发辫,就去蛊室找祭司。
蛊室门前多出的两个尸傀把她吓了一跳。她可没胆子拿刚学的术法来挑衅祭司对他们的控制地位,便远远站着,避开不看他们没有眼珠的眼睛,喊道:“告诉祭司,青旖求见。”
两个尸傀继续呆立了一阵,随后其中一个僵硬地转身,抬手,拉开了蛊室的门。
青旖忍着心底的一点恐惧和恶寒,飞快跑进去。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去闻蛊室里的难闻药水味,没跑多久,又被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大门和尸傀拦住脚步,而且这第二扇门前的尸傀足有六个。
从它们中间跑过,她总觉得它们在盯着她,浑身都不自在极了。
第二扇门之后,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就不是各种大小的陶土罐,陶土缸,而是黑漆漆的棺材。青旖到底跟着祭祀见惯了,还独自在坟山上待了几十天,昏暗长明灯映照着的这幅阴森场面并不能使她害怕到掉头就跑,何况回头之后会有什么场面本身也是一种未知的恐怖。这蛊室里阵法和结界的气息,可比明面上的罐子、棺材还要多得多了。
跑过这长长的棺室,第三扇门出现在她眼前。她以为这最后一扇门前的守卫会是比前两扇门多得多的,但这里一个尸傀都没有。现在看来,是尸傀不能和这些棺材,以及棺材里的东西共处一室。
她深吸口气,定下心神,开始拆解第三扇门前数个环环相扣的法阵。
她从未见过这么复杂又富于变化的阵法组合,远不是魔教藏书里乱七八糟的记载,或是从那男人的记忆里了解到的用来处理生活琐事的简单法阵可以媲美的。她试着厘清这几个法阵间是如何联系,花样繁多的变化轨迹中又有何规律可循,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感觉抓到了破解的线索。
但她在将要动手的前一秒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又散去了凝聚起的内力。
她深深、深深地提气,对着不知有多厚,隔音效果如何的大门,竭尽所能地大声叫喊:
“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