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咱们是转行做盗贼吗?”
胖大个在一旁哼哼唧唧出声,“见鬼,踩到啥了我?”
穆雷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索利架着他的胳膊前行,刚才进入炼金房偷石头的时候,他吸入的迷雾最多,此时阴沉着脸道:“我们不是盗贼,我们是赏金猎人,你们难道忘记了?”
胖大个依旧哼哼唧唧,“能不能别踩我的脚了。”
“那为什么我们要帮镇长家的小少爷来偷东西。”索利搀着穆雷的手终于放下来了,到了街道,他们三人都神情缓和下来,松了口气将穆雷放下来,将他依靠在煤气灯柱的栏杆下,又说“只有盗贼才会盗窃为生不是吗?”
穆雷的谨慎打量着有些空旷的街道。
似乎是安全的,穆雷换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胳膊,冲怀里取出揣着的那块灰色石头,强调道:“咱们肯定是赏金猎人,当然是谁给赏金,给谁办事。”
胖大个忙点头,“当然,也包括盗窃。”
穆雷瞪了他一眼,“闭嘴,康拉德。”
“就咱三个。来在这破地方还没看见一个泥腿子就把身上的钱花光了,难道不接点私活等着饿死?保不住肚子的赏金猎人不配遇见了泥腿子,发大财。”
大个子索利恍然大悟。
“没错。”索利倚在身边唯一比自己高的灯柱上,寻求支撑,“等咱们将东西去那小贵族那里换了金币,咱就把在典当铺里的武器赎回来。”
“没错!”
三人摇摇晃晃地咬牙继续向镇南边走去。
事实上,黎明前的阴影中的确有些危险的人物。
此刻这个人就跟在他们身后,距离仅仅二十来步。
安德森-莫雷拥有丰富的侦查经验。
尽管他没有能力让东塞浦路斯的细林城变得更安全,因为那里他的老家刚刚被泥腿子的恶魔军团给劫掠一空。
所以,他被以黑帽子的名义派遣到盐井镇,狩猎那些零散的泥腿子,顺便维护基本的治安。
尽管第二条任务只是名义上的,大部分黑帽子对于不是本地的治安犯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安德森不同,他觉得所有的犯罪都理应得到审判,不管在哪。
并非所有人都畏惧不要命的赏金猎人。在某些阶层中,干掉赏金猎人往往能提升不错的威望,尽管这样的威望提升,往往代表着被那些危险的人惦记上。
安德森不计较这些危险,如果怕危险他又何必出来当黑帽子呢?
三个刚刚当了盗贼的赏金猎人踩着沙石泥土街道上,东倒西歪地往前走。
他们身后的人则打定主意,要为他们的生命画上一个巨大的句号。
盐井镇南北是一条细长的河流,木架桥的另一端住着镇上最有头有脸的两位大人,莫里·斯蒂文森,镇长大人以及奥古斯塔,蒸汽守卫者。
木桥很宽,很厚,赏金猎人三兄弟并肩而行。
矮个子穆雷似乎真的吸入了过多迷雾,也可能是身体太小,吸收不了太多的原因,此刻他有些醉醺醺的,稀里糊涂地撞上一只木质狗熊,这是卡洛斯前些年的杰作,他觉得这座通往镇子的木桥太过单一了,便在镇集市这头的桥头安装了这只木狗熊。
穆雷撞在狗熊身上先是歪歪扭扭的横走了两步,然后整个趴在了桥栏杆上。
“想吐。”他宣布说。
“请便。”索利道,“河就是为这个准备的。”
胖大个康拉德叹息一声,有些不忍心。
他对河很有感情,小时候他家就住在河边,生活取水都在他家乡的河流里,总觉得河流都应该干净的,天经地义。
所以他不忍心有人朝河里呕吐,甚至有人朝河里吐口水他都不想看见。
康托德沉思着穆雷干呕的几下会不会惊动桥下沉睡的鱼群,低头盯着桥墩之间几圈迟缓的小涟漪,然后将目光投向远处荒野山脉的地平线。
“太阳要来了。”他惊喜道。
穆雷喃喃看着只是向下吐出的一点点口水,悲哀地道:“我好像三天没吃东西了。”
大个子索利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我也一样。”
清晨的雾气中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的皮靴踩在木桥上发出咯咯声响。
三个没有武器的赏金猎人下意识地彼此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