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庆帝轻轻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床边梨花带雨的德妃，又看向了顾晨涵：“只是如今我仍有一事放心不下。”顾晨涵上前两步跪在庆帝床前，拉着庆帝枯瘦的手：“父皇您说。”

“朕知道，当初将德妃接进宫时所有人都不同意，至今有些人也心生怨念。因为我喜欢她，却反倒累的她被人怨恨，如今我要走了，她身边却无子无女，没有依靠。”

“父皇你放心，以后我定会如同侍奉母后一样待德妃娘娘。”

“铃儿。”庆帝眼神温柔的看向德妃，对她招了招手：“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在像如今一样耍小性子了。”

听到这话，本就在一边泪如雨下的德妃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呜咽的声音没了往日的礼仪，只是悲痛异常。狠狠的摇着头：“我不要，您不在了，我在这呆着又有什么意思。”

“瞎说，这皇宫哪是想待就待想走就走的呢，还是小孩子脾气……”

说着，庆帝的声音慢慢变小，最后消散在空气中，闭上了双眼。

见状，德妃满脸泪水的笑了起来，声音哽咽：“皇兄，这后宫又冷又寂寞。以前做公主的时候从未觉得，但如今当我真的来了，才发现这里其实这么难熬。你说你喜欢我，又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余生？”说着，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顾晨涵见状连忙想要抬手阻止。但德妃的动作太过突然，又太过迅速，顾晨涵只来得及抬着手，就只看着簪子刺入了胸口，德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倒在了庆帝的身上。

“皇兄，但愿来世我们不是兄妹。你不是皇帝，我不是公主，我们只是一对鸳鸯。”

室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王太尉最先反应过来，痛哭出声，紧接着其他人的哭声也渐渐传来，整个皇宫都充斥着哭声。

庆帝病逝，德妃紧跟着殉情，虽庆帝死前没有相关的遗言，但皇后却做主让二人葬在了一起。朝臣虽然一直不喜庆帝与德妃是亲兄妹一事，可却仍旧感念德妃的痴情，没有出声反对。

庆帝葬礼，被禁足的顾程奕、顾程华被顾晨涵做主放出来，尽了父子孝道。

相较于早有感应的顾程奕，一直禁足的顾程华如今却有些恍惚，站在牌位前，他曾经恨透了的两个人，如今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母后走了，父皇也走了，最小的兄弟是被他亲手杀死的，他这个所谓的大周的嫡出皇子，一生却仿佛是个笑料。

顾程奕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慌张，又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仿佛被庆帝厌弃，被剥夺了继位可能性的人不是他一般。见到顾晨涵，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被她一直挂在腰间的圆形玉佩，声音有些沙哑：“可惜，看来我是无法恭贺你成为新帝了。”

顾晨涵的眼睛略微有些红肿，闻言道：“这有什么，兄妹间哪用这些虚礼。”

“是么，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有些不解。”

“皇兄请讲。”

“你与卢将军的关系，并不如传言那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