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下了牛皮,阿比丹和我一同清理,把棺材上的沙土刷干净。
开棺之前,我是充满期待的。虽然在LL收藏馆见到干尸了,但和自己亲手清理出来,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棺材跟我们常见的棺材也是不一样的,我本以为,船形棺,是上宽下窄人躺在里头的,实则不然,这是上窄下宽的,就像船翻了一样,棺材盖板就是“船底”,是数块木板分别盖上的,而不像我们一块棺材板了事。
其实说开棺,远没有我们平时那么难,因为小木板都不重,一揭就是一块。阿比丹让我动手,我上去就揭开一个,只见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具干尸,脸型一看就是个男人。
阿比丹见我十分淡定地拿起木板放在一边,有点失望地问我:“咦?你怎么没被他吓一跳呢?”
我说:“哇姐姐,我看着有这么胆小吗?做金石的看见尸体被吓到也太丢人了吧。”
“刚才都羞得脸红了,看到尸体反而不害怕,奇怪奇怪,难道女孩子比这个还可怕吗?”
对于她的逻辑,我无言以对,这是一码事儿吗?只好无奈地看着仿佛小女孩儿的她,笑了笑,继续搬动小木板。
等木板都被拿下来,船形棺里的人也全部显露出来,这是一个头戴毡帽脚穿靴,身上裹着染色毛织披风的人,这身行头,你说他是宋元时期的少数民族,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偏偏那么久远,那会儿中原还是大概夏商呢。
他们说XH墓地的人,是印欧人种,说的可能是吐火罗语,简言之,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国人。这可能是这一带的早期文明。但是至今没有发现生活遗迹,也是奇事一件,可能埋在了沙漠之下,根本无从探测起。唯有XH墓地这样高出地面的沙丘才能进入人的视线吧。
对这位货真价实的老大哥进行了一番记录,我也拿出方格纸,笔和尺,开始画图。都整完了之后,专门的几个负责运输棺材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同事,用一种类似拼接箱子的容器,把棺材整体加固起来,然后直接把箱子运到土丘之下,再搬运上骆驼。
我问阿比丹:“这是要运回实验室吗?”
她说:“对呀,先集中到驻地,再运回实验室,怎么了?”
“那直接运回去开棺不就完事儿了,咱在这儿费啥劲?”
“这不一样,并不是所有墓葬都要运回去的,你的这个相对完整才运回去的,有些墓葬做完记录还是原址保存的。再说了里头放的有男有女,有的是人,有的不是人,都要现场记录好,回去之后难免弄混了,而且遇到不是人的也不用运回去。”
“不是人的?”我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是猫猫狗狗?
“对啊,之前这里出过好几个墓葬都是木人,胡杨木雕的,有头有身子有手有脚,埋葬就和正常人一样。遇到这种就不用费劲整体运输,把木人和棺材分开运也没事,省很多力气。”
“他们为什么要埋木人啊?”
“你再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她故作神秘地笑道。
“呵呵,不说就不说嘛,我回去自己看书。”
“切,书上才没有呢,不信你就回去看吧。”她脸上瞬间笑意全无。
我毕竟不想把她惹生气了,便说:“行行行,好姐姐你就说吧。”
她脸上又挂起灿烂的笑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逗你玩呢。”
女人的脸,风吹的书页儿,不假不假。
这里并不是所有棺材都是完好的,也清理出不少散落的棺板,傍晚下工的时候,我就帮着大伙儿一起扛下去成排放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