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三关,收四将。平民心,得民意。” 顾玖拂掌赞叹,“主人,你这位弟子手段不错,称帝之日指日可待!” 顾长安浅笑,“猛虎终归山,蛟龙定入海。”赵庭本就有蛟龙之相,得顾长安十年教导,如得云雨相助,绝非池中物。 “大胆!”刘老儿讲的抑扬顿挫,大堂食客正听得入神,突然从外面冲来一队官兵,想来是刚才有人通知官府。 那官兵一进来就指着刘老儿大骂,“来人,速速将这反贼拿下。” 立时便有两个官兵上前捉住刘老儿,刘老儿挣扎间将醒木撞掉,发出巨大声响,他形状癫狂,仰头哈哈大笑,“杨花落了梨花开,秦王失德赵庭兴。哈哈哈……秦王失…” “放肆!” 左边捉住刘老儿肩膀的官兵呵斥一声,对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刘老儿捂着肚子滚在地上,“咳……秦王失德…赵庭兴…” “愣这做什么,还不堵住他的嘴!”领头之人懊恼,呵斥那官兵。 顾玖看着这闹剧,眉头紧锁,“这刘老儿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言下之意,可要救下刘老儿。 顾长安摇头,她眼中银光闪过,“他求死之心真切。” 这刘老儿也是命途多舛,年幼家贫,自幼在市井混迹,练就一副好口才,能说会道,乡野闻名。中年丧偶,仅留下一幼子相依为命,后儿子娶妻生子,日子刚有起色,又因一次意外得罪宦官,儿子一家三口连带刚刚出世的孙子通通死于非命。 已至老年,又孤身一人,刘老儿早已心存死志。 “可是……”顾玖还想说什么。 “将这些人通通抓回府衙,仔细审问。”领头扫视了一圈大堂,众人神色惶惶,扬手吩咐,又冲进许多官兵。 “大人,不可啊!”和善富态的掌柜神色惶恐,声音颤抖,冲领头求饶,这是要毁了他的家业啊,出了这种事以后谁还来他的酒楼。 “有反贼在此宣讲,不仔细审问,我怎知下面没有内应,还是说,你这酒楼就是内应?” 顾长安摇头,看见掌柜还在苦苦求饶,叹了口气,对顾玖说,“走吧。” 两人身影逐渐变得虚无,一阵微风吹过,像烟雾消失不见,只留下桌子上半坛梨花酿。 “人呢?这两个人哪里去了!”前来抓人的官兵茫然。 从酒楼离开,行走在大街上,顾玖依旧闷闷不乐,兴致不高。 “怎么,还是不高兴?”顾长安轻笑,走到路旁买了串冰糖葫芦递给他。 顾玖嫌弃,“谁要吃这个啊!”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 顾玖失笑,拍了拍他的头,牵起他的手,“走吧,带你去晏城看看去。”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凭空消失不见,书生擦肩而过,小贩依旧叫卖,一派自如,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晏城位于南方,是南方最繁华的几座大城之一,也是昔日赵国国都。 公子庭夺回晏城后便以此为中心,发展势力。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车水马龙,摩肩接踵,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铺,脂粉首饰店里夫人小姐进进出出,书肆里书生儒士高谈论阔,街头杂耍新奇夺目,小贩高声叫卖。 明明外界战乱不断,此处却不受影响,如与世隔绝,太平盛世。 走在街头,顾长安淡淡道,“秦王雄才大略,虽有一统天下之能,却无济世之才。便是没有赵庭,还有楚庭、齐庭,秦王朝的统治维持不了多久。” “知道。”顾玖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狠狠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瞎,自然看得出来秦王宫上空的气运化龙虽气势汹汹但后劲不足。 顾长安也不在意,看得出来顾玖以前应该一直作为系统存在,没有真正出来过,现在彻底认了她为主,顾长安自然要好好培养它。 顾长安脚步一顿,“怎么了?”顾玖歪了歪头,问道。 “还记得张家那位被梦蝶附身的小姐吗?” “记得啊,”顾玖下意识地往顾长安腰间望去,那只梦蝶还在呢,梦蝶赖着不走,顾玖瞧她有趣,也就把她留了下来。 “她做了什么?” “她入了秦王宫,凭着梦里的经历,颇得秦王宠爱。” “到底是天道的预言走向,大体上还是可以对上的。怎么,对赵庭构成了威胁?”顾玖皱眉,她们可都没把张嫣放在眼里,别真被钻了空子。 顾长安点头,“张嫣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花妖的花毒,赵庭中了招,昏迷不醒。” “花妖?她怎么接触到的妖?莫非是梦蝶附身留下的后遗症?”顾玖视线移到顾长安腰间佩玉,目光中的含义让梦蝶颤抖了一下。 “好了,这不重要。”顾长安素手拂过玉佩,安抚梦蝶。 她看向东方,一处宅院上空有只蛟龙在云海之中,却无半点气势,成萎靡状。 “一群庸医,要他们何用!”暴躁的声音气急败坏,魁梧大汉拍着桌子。 又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如清泉浇灭心间燥火,“好了,言弟且稍安勿动,晏城大局还需我等主持。”羽扇轻摇,劝慰道。 “不错,主公醒来之前我等还要主持大局。”眉眼之间充满正气,眉头紧皱,却依旧附和道。 “我等不能自乱阵脚,主公的消息一定要保密。”一人举手投足之间威势十足,茶杯一放,定下结论。 “这四人就是赵庭那小子收服的四将,还不错。”顾玖一手托下巴,看得津津有味,评价道。 “是不错,”顾长安点头,芊芊玉指点过水镜,泛起一阵涟漪,“这魁梧大汉是一员猛将,主武,性急易燥;那手执羽扇之人善谋略,乃赵庭最依仗的谋士;这正气之人,主文,官员安置,管理地方很是擅长;这最后一人乃是昔日赵国遗民,最受赵庭信任。” “这样啊,”顾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如我们晚几天再去给赵庭那小子解毒,反正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顾长安心念一动,“这样吧,你去把赵庭带出来,留一具化身瞒过他们。也让赵庭看看他手下之人到底如何,彻底清理一遍。” 顾玖眼前一亮,“好玩好玩。”倏然消失在了房间里。 公子庭昏迷不醒,四将主持大局,初时还好,谁知不久秦王朝那边散布谣言,言公子庭身中剧毒,终究不得天意。 晏城官员嗤之以鼻,以为是秦王朝为了动摇民心,并不相信,谁知迟迟不见公子庭出来澄清谣言, “怎么回事,赵老,公子在哪里?”正堂,一群官员聚集,其中一中年男子首先沉不住气,拱手向上首四人问道,虽语气恭敬,但难掩话中质问。 随着他开口,又有几人站了出来。 “是啊,几位大人,公子在哪里?” “难不成真的如秦王朝所言公子中毒昏迷不醒?” “……” “可看清了?”顾长安语气淡淡。 “多谢师尊。”赵庭恭敬立在一旁,温和俊秀的脸庞微红,“是弟子无能,愧对师尊教导。” 顾长安摆手,“不是你的错,此事有天道插手,怨不得你。” 不待赵庭再问,“该你回去了。” “是。”赵庭向顾长安一拜,“弟子告退,师尊保重。” 这边上首四人一言不发,脸色沉沉,显然都在强忍怒火,便是主公昏迷,这等大事也不是他们该问的,这样大刺刺的跳出来,显然怀有异心。 最易暴躁的卫言满脸潮红,双拳死死扣住扶手,眼看着就在发怒边缘。 “找本公子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众人一愣,卫言更是首先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喊道,“主公?” “是我。”长身玉立的青年面容俊秀,点了点头。 “我自问待尔等不薄。” 清隽的青年负手而立,面向下首众人,淡淡说道。 …… “后来呢?后来怎样?”小小孩童缠着那白发老人,急切问道。 “后来啊,”白发老者捋了一下长须,笑呵呵的接着讲:“公子庭出现清理了有二心之人,修整数月后,军队势如破竹,直入咸阳,把秦王逼的抛却王宫而走。” “公子庭的军队入咸阳那日,守城官兵弃兵而投,城门打开,万人空巷,百姓齐齐出门,站在街道两旁,迎其入城。” “好厉害好厉害!”孩童拍着手,一脸向往。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老者慈爱的摸着孩童的头,“公子庭夺得咸阳而却不在咸阳定都,依旧选在晏城。变赵为昭,日月新天,天理昭昭,建立昭朝,自号昭元帝。听说啊昭元帝登基当日封了位帝师。” “只是啊,”老者摇了摇头,“没人知道这位帝师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