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来这里的第一天,花珑就想着要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暮春到深冬,一直都只能是奢望。
她不是没有用过心机手段,不是没有放下身段祈求,可面对着那无心之人,这些通通没用。
她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攀上皱纹,听着风带来红墙绿柳的莺声燕语,那曾经也是她的生活啊,她如何不想!?
见她点头,风长栖嘴角闪过一丝诡谲笑意,“好。”
高空中有寒鸦飞过,风长栖眼神晦暗,神情明灭不定。
这段时间风国后宫并不太平,关于先皇后阴魂不散在宫中搅扰的消息甚嚣尘上。
无心人听来,不过感叹几句无稽之谈,而落到有心人的耳里,到底作何感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冬日的月光高挂在空无一物的天空上,寡淡又薄情。
永巷,一女子将提着的篮子放下,竟是花珑口中的淑妃。
淑妃拿出一件又一件祭仪,口中念念有词道:“娘娘,冤有头,债有主,奴婢当年是被逼无奈,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她的声音很小,若不是此处寂静无声,恐怕根本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永巷风急,淑妃拜了几拜就不敢再呆了,她撑起身,还未来得及离去,就被一声嘲讽钉在了原地。
“我当是谁,这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原来是淑妃娘娘啊?真是失敬!”花珑突然出现,嘲讽道。
淑妃动作一顿,看清来人是谁后,戴上了兜帽,将神情深藏在黑暗中,语气淡淡:“娘娘。”
花珑“嗤”一声,莲步轻移,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神情讽刺,“别,我受不起。如今您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我不过是一介冷宫废妃,当不得你这一声娘娘。”
淑妃看的分明,花珑这就是来找茬的。
不欲与她多言,当即提起篮子就想绕过她离开,却被花珑上前一步拦住。
“花娘娘这是何意?”淑妃声音冷了下来。
花珑挑眉,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嫌恶,“何意?我是何意你还不清楚吗?文心,你是怎么有脸来这里的?”
她脚踩在残垣断壁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淑妃,红唇微启,“文心,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愧自尽了,哪里还有脸来祈求让她放过你?”
那兜帽下的唇越发苍白的厉害,淑妃被花珑的气势所摄,忍不住倒退两步,神情狼狈。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花娘娘何必紧追不放?逝者已逝,花娘娘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