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自己胸腔里头心跳如雷,一脸莫名。
那不过就是个奶娃娃,不过才一十二岁,仅此而已。现如今他们二人又是师徒,玉无望啊玉无望,你这又是为何?
见他那样冷淡,风长栖鼓了鼓嘴,只觉着老大没趣,横了一眼旁边的开阳,“你家主子可是被谁给算计了么?今日的脸色可不太好。”
开阳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不能够吧,方才还在笑着呢。”
“方才?”风长栖眉头微蹙,那玉无望不是刚刚才到么?
开阳的眼神停留在旁边的松园,一脸尴尬,“方才主子正在松园习武,见着公主正在兴头上,是以未曾叨扰。”
风长栖双眼发直,登时就红了面皮。
那人也不知在暗处看了她多久,这分明就是为着看她出丑来的。
那玉无望性子奇奇怪怪,叫人捉摸不透。开阳倒是个实诚的主儿,只怕等会子被玉无望知晓,又是一通教训。
她走到一边,看定开阳。
“你们主子待人怎的那样奇怪?”
开阳哪敢多话,干巴巴地笑了笑。“我们公子待人极好。”
待人极好?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若非是她见过这玉无望皮笑肉不笑,一脸算计的模样,她倒也觉得那人是个好的。只可惜,那人的狐狸面孔已经被她看得真真儿了。
她跟着二人一同到了竹苑,那玉无望正同自己对弈,一步一步,杀气腾腾。
风长栖站在一边看了半晌,触目惊心,浑身上下皆是冷汗。
也只得这么一个玉无望,能把一局棋变成狼烟四起的沙场。
“你看得明白?”玉无望别过脸,瞧着风长栖那双通透的眸子,意味深长,“这棋局江湖之中能看懂的屈指可数。”
风长栖不吭声,她已经从玉无望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杀气,她佯装不知,坦然笑笑,“不过就是白子有利,黑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罢了,为何看不明白?”
风长栖精于棋道,这算不得稀奇,白欢是何许人也?玉无望不吭声,他只是未曾想到白欢之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曦妩想跟风长栖斗智斗勇,只怕日后有的是苦头了。
这是天意,不能逆天改命。
见那人阴沉沉的一张脸,风长栖走的远远的,跟阿春和开阳一处坐着。
半晌,玉无望走了过来,睨着风长栖,“时辰不早,该回府了。”
额。
风长栖讪讪一笑,这会子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到底是去别人的府邸,这玉家有些什么人,她一概不知。
“若不然,我还是回宫去吧?”
“走吧。”
风长栖闷着头,跟在玉无望后头上了马车。
一路上那人都格外沉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人绕了一个圈子,从白亓钱庄经过。今非昔比,那白亓钱庄装点的清雅异常,特别是那匾额上几个烫金的行书,看着更是赏心悦目。
过些时日必能做些有所进账,她心里暗暗欢喜。隔着帘子看着外头市坊中男男女女,说说笑笑,风长栖倒也十分佩服风帝。
虽不是个有情人,却也是贤能君主。前人做不到的太平盛世,倒是从他这里来了。
刚到玉府,就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一身褐色长袄,十分壮实,走路带风,是个练家子。好在面相十分和善,总不叫人害怕。
“二公子归家了,这位是?”
“长栖公主。”
那人一听,笑了笑,忙不迭地行李。
风长栖如何受得住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太爷给自己行跪拜礼,冲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如何使得?我是师父的徒儿,受不住这样的大礼?”
玉无望别过身子,看着她一张脸子红霞飞起,勾起一抹浅笑。
“就依着公主的把,福伯,歇着吧。”
“好极,好极。”
风长栖悻悻笑着,看着福伯一路进了偏院。
“进来吧。”
风长栖应了一声,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玉府里头草木葱茏,没有多余的装点,更不见半点金碧辉煌,清雅异常,如同到了栖凰岭。
风长栖看着那满眼的绿,心旷神怡,又见着一行三五个丫头手里拿着琉璃灯从廊檐过去,像极了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