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风长栖之前说的,她这会子已经在永乐城西街口等着了,从芝兰坊直通西街口那头,加上玉无望完全依着她的性子,所有人马听她调度,这一回前后夹击,必定将他们二人一举击破。
等他们二人走到中间,这才发觉所谓的火光,也不过就是那夜明珠打在金银珠宝上头的光亮。因着这暗道狭窄,七弯八拐的,远一些看过去,跟火光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周遭摆着一整排冗长的檀木架,上面都是金银器皿,还有些珍珠宝石,玛瑙珠玉之属,数不胜数。看得出,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开阳见着,微微咋舌。
虽说见惯了大场面,只是对于这流月铺的掌柜还是十分佩服。
也不知这些身外物积攒了多少时候,想来是时常过来瞧瞧,这每一样上头都未曾积灰,特别是那些金银器皿,一一都被擦得锃亮。映着那夜明珠的盈盈光亮,愈发显得诱人。
开阳跟叱离不再多看,脚步匆匆。
坐在永乐城西街口的风长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双茶褐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某处,动也不动。
阿春也一脸正色,刚转过身子,就看到了玉无望。
“主儿,国师在那里。”
风长栖循着阿春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不就是那位真人不露相的玉无望么?此时此刻,他正阴沉沉地盯着她。风长栖心里陡然发寒,别转面孔。
依着玉无望所言,那些人势必会在上元节这日有所动静,她前几日小心翼翼部署周全,也派开阳跟叱离跟过去了,可是等到了这会子,也没见半个人影。
她前前后后想了一同,明明是安排的妥妥当当,难不成是司丽楼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不,不会!
料想司丽楼的人也断然不会断了自身前程去帮衬一个无关紧要的熣联人士。
眼看着都到了午时,还是没有见到半点动静,她有些急了,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玉无望坐在马车里头,远远地看着风长栖。那小妮子怕是耐心消耗殆尽了吧。
想来也是,她也不过就是一十二岁的丫头,能那样运筹帷幄,已然和好,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不成?他垂眸,在脑海中细细想了想。
若是之前风长栖的准备没有差池,这会子开阳跟叱离必定有所得。
果不其然,正自想着,就见着西街口那块雅雀横飞,两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衣,策马狂奔。
细细看来,正是那熣联那两个漏网之鱼。
风长栖心里暗喜,眼看着他们都骑着马飞奔往西城口那边去了,她忙不迭地朝着阿春说道:“你在此地等着。”
阿春哪敢不从,只是又怕风长栖有什么危险,一时之间左右两难。
也不知玉无望是什么时候来的,坐在高头大马上头,朝着风长栖伸出手来。
风长栖想也不想,将手放进玉无望的大掌中,那人微微使劲,只见风长栖横空一跃,直接窝到了玉无望的怀里。
那一阵松香,一直在风长栖的鼻尖萦绕,一时之间有一股子眩晕感。
叱离跟开阳也追了出来,见自家公子跟风长栖坠着那两个人去了,他们也不再迟疑,跑到西街口的马厩,当机立断,甩下一袋金叶子,赶忙追上去了。
惊云司的人刚好在此处巡街,看到这一幕,顿时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谁敢这样公然挑衅他们惊云司的人?在上元节这日还在御道策马?
带头的那人刚想派人去追,就瞧见旁边的小厮说道:“好似是国师啊。”
国师?
那人彻底没了言语,动了动唇,背过手,一脸自认倒霉的模样。
在这风国,无人感动玉无望。
纵使是他们惊云司的人,也是一般无二。
烟尘飞扬,这几波人你追我赶,闹个不休。原本那些提溜着花灯的孩子,也被大人匆匆抱回了家。
一直追到巷口,走到尽头时,土地平旷,视野大开。
这是到了东城这头的大祠堂了。
这祠堂已有数百年历史,供奉的是这东城许多百姓的祖先,香火鼎盛。看着那白壁红瓦,周遭尽是小铜人。肃静十分,那两个人必定是窜到了祠堂里,这会子外头只留下那两匹快马。
风长栖眉头紧蹙,看着祠堂顶上的红瓦,胸口发颤,她扯着玉无望的衣襟,轻声道:“他们在里头,咱们进去?”
开阳跟叱离站在左右两侧,看定玉无望,只等着这人一声号令,直接冲进去。
“你可知今日宫中大摆筵席?”
“知道。”风长栖瘪了瘪嘴,这人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怎么?”
“可给太后皇上备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