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爸这辈子,可能出不去了……”
“被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背后捅了刀子,爸认了,只怪我当初不识人……”
“以后随你妈姓杨吧,别让人家知道你叫方智,更别让人知道你是方家的孩子……唉,其实也用不着我说,你是个万分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如果不是家族资产要冻结起来接受盘查,爸真希望你和你妈能带着些钱找个地方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离我远远的……爸对不起你们……”
“爸……”
一个十岁的孩子站在窗外,本来装作满脸坚强不想让父亲担心,但是毕竟年纪太小,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智,你居然还在睡,还不赶紧滚起来!”
阳光明媚的早上,一声爆呵随着重重的推门声响起。
“呦,怎么还哭上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少跟老娘装可怜,赶紧滚起来去做早饭,不知道今天是墨兰爷爷的生日吗,要是迟到了看我不大嘴巴子抽死你!”
杨智缓缓的从地毯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面对丈母娘李秋霜的已经快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视而不见。
倒插门进这个家已经两年了,李秋霜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还经常打他,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看了看自己枕头上的泪痕,杨智又想起了梦中父亲的脸。
杨智叠着被,妻子昨天晚上看了电视之后没关,里面正在播报早间新闻,内容上显示,国际组织盘查华夏首富方家资产,由于金额太过巨大以及设计到的世界各国的产业太多,调查时常已达十三年,今天组织再次丁家家族庄园进行地毯式的重度证据搜索……
豪华的花园,琳琅满目的古董玉器……
看着电视上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杨智不禁长叹一口气,自从父亲遭人陷害之后,父子两个已经十三年没见过了。
杨智给李秋霜两口子简单做了一顿早餐,又被李秋霜没事儿找事儿骂了一顿,也不在乎。
他偷偷从卧室床底下的鞋盒子里拿出来前两天在工地上赚的五十块钱,骑自行车去菜市场买了几斤排骨给医院的母亲送了过去。
“少爷,您来了。”
病房内,一位年过花甲的白胡子碧眼老人接过杨智手中的塑料袋,一脸慈祥的说道:“我会照顾好太太的,您就不用老往医院跑了,省的回去又挨埋怨,唉,您这么尊贵的人天天受这种委屈,上帝啊,真是……造孽”
老人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杨智轻轻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丁伯。不碍事的,倒是您自己,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赶紧回自己的国家养老吧,反正我妈植物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有护士护理饮食起居就够了。”
没想到老人听完之后激动的浑身直哆嗦,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我不能走,我作为老爷的管家,命都是他救的,服侍太太是义无反顾的事情……而且,万一哪天太太睁眼了,您又正好不在,我再不在她身边,她会觉得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了,会伤心的。”
杨智没再说什么,而是深深的向老人鞠了一躬,这一躬已经是两人身份之间他能做到的最大的礼仪,再过老人会接受不了崩溃的,就算是这,老人还是吓得不轻,赶紧丢下拐杖过来把杨智扶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这时,一个甜美清脆又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
“老婆,你来啦……”
面前这美丽的身影,长相倾国倾城的美女,正是杨智的老婆姜墨兰。
老丁看见姜墨兰来了,赶紧把杨智买来的排骨藏在身后。
姜墨兰假装没看见,把买来的水果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转头对杨智说道:“一会儿在爷爷家,当着别人的面别这么叫我!时间不早了,走吧。”
杨智点了点头。
车上,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就算平时在家,姜墨兰也很少和杨智说话。
“这老头儿到底是谁。”
姜墨兰突然说道。
“我家国外的远方亲戚,姓贾思丁,我都叫他丁伯……”
“这些话我已经听够了……他不是个哑巴吗?”
“对。”
“可我进病房之前,远远的好像听见里面说话了。”
“我自言自语的。”
姜墨兰皱了一下眉头,“你不想说拉倒……我在陶器店给爷爷买个个礼物,他老人家喜欢文玩瓷器,去了就说你买的。”
杨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姜墨兰把车载收音机打开了,打算听听广播旅顺一下心情,这一去到了爷爷家,自己肯定又不免因为这个窝囊废丈夫被亲戚们嘲笑。
姜墨兰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杨智,心中又恨又后悔,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当初自己真是下错了注,要知道他这么没出息,当时还不如早点跟他离婚,反正他也没碰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