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橙停止了摇晃她肩膀的手,垂着头,丧气问道:“我背后骂人的样子是不是特没品?”
肖小黎十分实在的点了点头。
穆橙原地疯狂挠头,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告白被拒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眼瞎色迷心窍,这会迁怒别人的样子真是太没品太没出息了,丢脸丢到家了。
诸事不顺,穆橙跑回宿舍,用冷水洗了把脸,爬上床,盖好被子,打算睡一觉冷静一下。
辗转反侧,一会回想起江正止戏谑的表情,一会又回想起仲映之嘲讽的目光,睡了大半个小时竟也毫无睡意。
她睁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她这一睁眼,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眼前的场景不再是熟悉的宿舍,转换成了完全陌生的环境,玻璃吊灯悬在头顶,昏黄的光线柔和的照射着。
穆橙想要爬起来,想要转头查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移动,不要说从床上爬起来,就连转动一下脖子都完全做不到。
浑身都泛着疼,疼至骨髓,疼到令人窒息。
床头的医疗设备发出剧烈的“滴滴”提示声。
随之,有人推门而入,欣喜喧哗声:“醒了,醒了,穆小姐醒了。”
穆橙很想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可她连睁眼都觉得异常的累。
坚持不住了,眼睛缓缓闭上,世界陷入黑暗,只是感知还在,能听见声音,能感受到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期间有人拨开她的眼皮,用刺眼的手电筒照射着,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应是在帮她检查身体状况。
耳边有隐约的交谈的声,一男一女在对话。
女人的声音清冷,但透着几分熟悉,“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男医生:“穆小姐从高楼跌落,伤势很重,能够醒来,这在医学上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仲总也不用太担心,她身体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再醒来。”
交谈的声音停止,“哒哒”的高跟鞋脚步声逐步靠近,床陷下去一部分,有人坐在了床边。
女人握住了穆橙的手,轻轻的缓缓的摩挲着,仿佛在触碰一个随时都会碎裂的瓷娃娃,带着珍视又带着惶恐。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湿润感,是眼泪吗?这个女人哭了?穆橙暗自猜测着。
她突然很想睁开眼看一看坐在床边的女人,很想,也很迫切。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半眯开了眼睛。
视线逐渐由模糊转至清晰。
坐在床边的人,竟是仲映之!
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面庞,比之印象中的仲映之,眼前的人要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说她是仲映之,却又不太像仲映之,高傲如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哭。
可眼前的这个人,真真切切的确实在落泪,淡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忧伤,眼泪无声的滑落,一滴又一滴的落在穆橙的手背上。
穆橙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一句,她这人哭起来竟和神仙落泪似的,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想要维持睁眼的动作实在太费劲了,穆橙坚持了三四秒便坚持不住了,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橙,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仲映之哽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乞求,卑微至尘埃中。
突然间,穆橙蓦的睁开眼,从床上“蹭”的一下坐起,疼痛感消失,她重新回到了宿舍。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正在啃苹果吃的肖小黎疑惑的看了一眼穆橙,“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穆橙擦了擦额头汗渍,回过神来,“确实做了个梦,说是噩梦又不太像噩梦,明明是做梦,怎么会那么疼?”
肖小黎眼睛一亮,“你做梦了啊?”
穆橙白眼一翻,“你的脑回路能不能不要这么的清奇,我刚刚梦见的是仲映之……”
话还没说完,肖小黎就一步将手中的苹果惊得掉到了地上,咋呼道:“你的梦对象是映之!”
穆橙一时语塞,她这个人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不走寻常路。
穆橙正要出言怼她一句,赶早不如赶巧,仲映之恰逢下课回宿舍,又恰好将肖小黎的话系数听了过去。
仲映之站在门口,长发用皮绳随意盘起,白色衬衫搭配着浅色牛仔裤,简洁清冷。
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了一眼肖小黎,转而又看了一眼穆橙。
穆橙刚睡醒,外加发量过多,不免显得长发乱糟糟的,如同一个“鸡窝”,身上穿着奶奶牌的大红睡衣。
穆橙连忙伸手,解释道:“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误会,纯粹是误会。”
仲映之收回视线,将手上的书本放在桌面上,拉开座椅,坐下,翻开书低头看了起来,似是并没有心思听她的解释。
穆橙跳下床,赤脚跑到她身边:“我刚刚确实是做了个梦,梦里也的确有你,但绝对不是那种梦。”
仲映之头也没回,目光仍停留在书本上,声音清冷,“知道了,不管是什么梦,总之,我对你没兴趣。”
穆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