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其羽不由摇头道“婠婠,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国子监里的考生们要在偃月湖畔比试文采,我们也去看看。”
卫其羽笑道“那也不必换了男装。”
风宁摇头道:“若是着女装,必定只能远远观看,只有换了男装,才能站到人群中凑得更近些呀。”
她将衣服塞到卫其羽手上“你快去换上,随我一起去看看未来的朝中栋梁罢!”卫其羽无奈,只得伸手接过将衣服换了。
车行至偃月湖畔不远处便走不动了,车夫喊了几嗓子也无人相让,卫其羽与风宁掀起车帘望去,只见人群簇拥,颇为热闹,看那衣衫颜色,竟多有女子。
见如此热闹,两人也颇为兴奋,当即跳下马车,随人群流向,一路朝湖畔挤去,偃月湖由偃湖与月湖两个湖泊组成,偃湖深深,可泛舟湖上,月湖略浅,种满荷花,湖提上建有几座避雨亭,常有才子相聚此地,此时虽无粉荷连天,但碧叶青碧,垂柳拂面,风光正好。
远远的,真望见十几名国子监的学生在湖堤上围坐成圈,国子监的衣服白蓝相间,显出几分风流干净之意。
奈何人潮拥挤,往来频繁,卫其羽和风宁不多会便被挤散了。
她左右看看,人头涌动,风宁的衣服与周围的普通男子无异,一时难以找到。
她也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身不由己的朝前走着。
眼看靠近湖边,忽然被人蛮横的推了一记,差点跌倒,她稳住身形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抱臂而站,正背对着她朝前方语气蛮横道“我家公子说了,不许你进去,你快走吧。”
卫其羽好奇的从那家丁身后探头看去。
不看便好,一看之下,卫其羽委实一愣。
一位干干瘦瘦的小郎君被两个家丁架起,满脸羞愤,大声道“只要是国子监的考生便能来此,我如何来不得。”
这小郎君,可不就是谢良辰吗。
他也穿着国子监的衣服,因衣服颇新,看起来也如富贵公子哥一般,但他此时面色发白,似乎气得不清,因被人群围在中间哄笑,身子骨更显薄弱,透出几分毫无底气的穷酸。
正僵持着,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嘴里发出阵阵怪笑,来人也穿着国子监学生衣服,模样倒还尚可,但却因肥胖,显得几分油头粉面,他比谢良辰高了半个头,更显欺人,他嘴角浮着一丝轻蔑笑容“谢良辰,你不在你那道观中潜心修炼,怎么跑到这来了,这里可没邀请你来。”
说话这人叫李誉,是上阳城城守之子,与谢良辰同是国子监的学生,他看这谢良辰不顺眼已许久了,一身酸腐味,却屡得夫子赏识,去年将谢良辰赶出国子监之事也是此人起头促成。
谢良辰挣扎道“我也是国子监的学生,用不着你邀请。”
闻言,李誉露出个鄙夷的笑容道“谢良辰,不邀请你是为你好,你可知今日这聚会,但凡来参加的考生一人要出一两银子,你可出得起?”
闻言,谢良辰的面色略红,仍硬气道“怎的没有。”他挣开家丁的辖制,伸手入怀中摸去,却没摸到银袋,才想起今日一早匆忙换了衣服。
见他手中空空从怀中出来,李誉嘲笑道“银子呢,交给我,便放你过去。”
卫其羽见谢良辰没摸出银两,不动声色的走上前,递出银两给李誉道“给你银子。”
闻言,谢良辰看见她,立即认了出来,一时间眼中光芒涌动,面上却更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李誉并不认得卫其羽,目光在她身上闪烁半晌,一眼便认出这是个女孩扮作男子,眼见这女孩肤白貌美,身姿窈窕,不由心中酸气腾腾,一把抓过银两在手,掂量着阴阳怪气道“谢良辰,这是你从哪里骗来的小娘子,还愿意给你出银两。”
“李誉,你莫要胡说。”谢良辰当即面色由红转白,呵斥道。
再世为人,卫其羽对这些言语倒不甚在意,她没有立时动怒,只道“钱已收了,还不让开。”
李誉却怪笑几声道“钱我收了,却不想让开。”他鼻孔朝天“今日本小爷偏不许你过去。”说完,招呼家丁道“都上去,把这小子给我丢远些。”又坏笑道“把这小娘子给我带回府去。”
别看这李誉年纪不大,暗地里却龌蹉得很,早已娶妻纳妾,连孩子都有了几个,却仍在外花天酒地,不知收敛,仗着自己老父暗地里也不知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今日见这小娘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又是谢良辰的相好,想来也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更起了轻薄强占之意。
这话一出,谢良辰面色煞白,当即发力狠狠朝李誉冲撞去,他那小身板与李誉相比,简直不堪一击,但他此去有着拼死相搏之意,力道不容小窥。
卫其羽见谢良辰竟如此相护,面上动容,连李誉都被谢良辰此举吓出一头冷汗,两个家丁一拥而上,拦腰将谢良辰抱住。
眼见谢良辰在旁奋力挣扎不出,李誉这才松了口气,伸出左手来扣卫其羽的肩膀“跟我走罢,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