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回到家的当天晚上,接到了张一河团队的电话。他们轻描淡写地表示愿意赔偿单程10万医药费,和一个仙侠ip剧的小角色,换单程对此事的闭嘴。
平心而论这交换条件并不算过分,只是团队若有若无的高傲态度令人有些不快。
抗日神剧角色肯定是赶不上了,单程也不是自尊心高到会把钞票视作阿堵物的人。10万块对他已算是一笔小财了,于是思索片刻就答应了。
双方简单作了口头约定。
当天晚上,单程就在热搜上看到了#张一河受伤#的词条,内容大抵是营销号说昨日剧组发生了意外,张一河出现了烧伤云云。
张一河适时放出了剧照自-拍,配上了‘风雨中这点伤算什么’的文案。
评论里自然是一片心疼声,说‘哥哥我们爱你’骂‘狗屁剧组’骂‘狗屁剧组人员’骂‘狗屁同组演员’没有保护好她们哥哥云云。
既宣传了新剧又保持曝光度并虐了一波粉,团队处理能力算得上得力。
账号里收到了钱后,又确定不能继续演那个角色后,单程对张一河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他将剧组群设了消息屏蔽,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起了书。
他这些年一直刻意保持着自己与人群的距离,不愿引起人注意也不想和人深交。
——正如在‘嫁’入郁家时,他做好的心理准备: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怪物,他都会努力活着,不动心不反抗。
想到这里,他又怔住。
但郁伶的情况超出他所有预期外,他容貌出众气质清冷为人温和,强势中又待他很重视体贴。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需要‘买’伴侣进郁家?
娱乐圈人人都有着自己假面,大家心照不宣地疏离聚散都悄无声息。
有规则就有例外。
当晚陈一纶就才打来了电话,咋咋呼呼地张一河不地道的行为大骂了一通,一口一个那家伙仗着有钱了不起啊,当谁没钱似的。
单程笑道:“我没钱。”
陈一纶卡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对了,你和郁家有什么关系吗?”
单程一丝犹豫。
陈一纶解释道:“我没有打听你的事,就是我认得昨天和导演说话的那个律师。我爸带着我学做生意的时候,我见过那个人。那是郁家御用的金牌律师团里头的人。我爸说那些御用律师都是专门负责给郁家嫡系子弟处理各种生活上杂事的。”
单程心道:能和郁家谈生意,陈一纶家境看来真的不错,难怪会说干不好就回家继承家业。
陈一纶结结巴巴道:“单哥,我也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听说圈里有不少人都……咱们也算朋友一场,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以……”
单程知道这孩子想歪了,于是笑着解释道:“我没有被人潜规则。”
陈一纶面皮儿薄,隔着电话结结巴巴哦了半天。
单程道:“我们结婚了。郁伶,他是我的合法丈夫。”话一出口,他又愣愣发觉,他方才的语气里,竟有不自觉嘴角上扬的甜蜜。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了山呼海啸似的尖叫声,逼得单程不得不将手机拿得远了一点,心道陈一纶如果不去当演员,当个男高音也不错。
“单哥,你居然英年早婚了?”
“单哥,你居然和郁伶结婚了?”
“郁伶他那种千年冰封万年冷冻的家伙居然会结婚?”
无数个问题朝单程砸过来,令单程哭笑不得与应接不暇。他不由得奇怪地问道:“陈一纶,你好像对郁伶很熟悉?”
陈一纶憋了半晌道:“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这确实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陈一纶所在的世家虽然比不过郁家,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与郁家是几代世交。陈一纶是家中第二个儿子,虽然不用继承家业,但因家教严格,也背负着巨大压力。
而他的压力源就是郁伶。
这个所有圈内同龄人中里统一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都不知道郁伶这家伙有多变态。”陈一纶咬牙切齿地道,“他转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还没上过一天学。我们也不知道他前十几年都干嘛去了。他刚入学时,我们还笑过他大概是山顶洞人。”
“结果这家伙虽然不是原始人,也简直不是人。”
“他花一个月学完了小学知识,花三个月学完了初中知识,开学才半学期就已经从年纪倒数第一变成了正数第一了。”
“这还不算完。”
“然后他又花半年学完了高中知识,在十四岁生日过后没多久,被国外的顶尖大学数学系录取了。”
单程迟疑道:“可他现在是个生物制药学家。”
“这就是他最变态的地方了。”陈一纶声音悲愤地让人感觉他都要哭了,“我们还在高一的时候,他就大学毕业了。然后在那一群头发花白的老数学家们的尔康手里,坚决拒绝了他们留校任教的要求,轻轻松松又考了一个生物制药系。”
“然后他顺利成为了国际最顶尖的生物学家,去年还是前年针对遏制癌细胞发展研究有了巨大进展,还获得了一个国际大奖,现在听说他现在有一个私人实验所,兼任郁家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还有几家国际顶尖药厂的股份,真是有脑子有名又有钱。”
单程听到这里,总觉得有些地方被忽略了。
郁伶前十四年?
“我们被他压迫了快八年啊。“陈一纶仍在喋喋不休地悲愤控诉着,“直到现在我爹一喝醉酒的口头禅就是‘看看人家郁伶再看看你’,然后下一步就是抄鸡毛掸子。”
“得亏我每次都能把大哥先推出去,不然屁股就要开花了啊。”
“你知道吗?后来郁家让人给郁伶测过一次智商。他娘的,郁伶智商有218啊。人家陶哲轩智商也就230。我智商连人家一半都不到,我比个什么啊。”
单程沉默半晌:“真的只有一半?”
陈一纶屈辱地应了一声。
单程笑了。
——那是一种知道郁伶优秀,而与荣有焉的小骄傲。
最后陈一纶忽然叹道:“说起来自从郁伶七八年前高中毕业,我就没见过他了,只是不断有听说他的各种消息。昨天在医院时,我还真没认出来,他现在居然都长得那么人模狗样了……”
单程只是笑。
郁伶的确生得很漂亮,是一种身穿白制服,戴金丝眼镜,疏冷克制斯文的美。
“奇怪,我回忆了一下,圈里没听见郁伶结婚的消息啊。”陈一纶又嘀咕道。
单程咳咳两声:“单家家主领证时提了一句说不想让人知道,郁伶可能是因为这原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