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莹撇撇嘴：“可天气马上就冷了，花儿是经不住霜的，肯定开不了几天，真是太可惜了……被这天气给骗了……”

成璜：“那是你以为，你看那只小蝴蝶，还在呢，说不定它就是为了这只小蝴蝶才开放的……”

孟莹：“你的意思是说，梨花是为了跟小蝴蝶再见一面所以才开放的？”

成璜点点头：“是啊，万物有情，才不像人类一样万般计较……”

落日余晖，霞光万丈，整个大地仿佛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琉璃。

孟莹看着霞光中成璜的侧脸，“我们真的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吗？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成璜笑着摸摸孟莹的头，“是！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是那只蝴蝶一样，一直守着自己心爱的梨花！”

山里的夜，静的幽远，孟莹早已睡熟，成璜坐在高高树干上，看着树梢的明月发呆。

“怎么连你也来了？”成璜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侍卫：“回王爷，费年若吉的人最近常在这一带活动，萨都的意思是希望王爷能去韩城小住一段时间……”

成璜：“意思就是说随便他们抢掠？”

侍卫点点头：“萨都说了，能忍则忍，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起内讧。还有……”

成璜：“还有什么？”

侍卫：“费年若吉那里认识王爷的人不少，万一让人给认出来，恐怕会连累孟姑娘……”

成璜：“我知道了！”

——

本以为韩城的芳栖阁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到了以后才知道，来来往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成璜躺在榻上，左躺躺翻个身，右躺躺翻个身。

孟莹认真的做自己手上的缠花，“在梅溪好好的，你非得到这儿来，来了以后又不出去，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成璜一只手托着下巴，无奈的皱皱眉，“娘子，你过来陪我一起睡，我就睡得着！”

孟莹见他又开始不安好心，便转过身去，只一心一意做自己的缠花。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孟姐姐，是我呢！”

成璜赶快把锦帐放下来，藏到了里面。

“还差几朵，就都做好了，等都做好我一块送过去。”孟莹看着小丫头，笑着说道。

小丫头：“不急，孟姐姐你慢慢做！”

孟莹：“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的缠花，我记得以前姑娘们一人不过几朵，现在怎么一个人就要十几朵？”

小丫头看着孟莹，突然压低了声音，“最近这芳栖阁里来了好多漠北的探子，这芳栖阁啊，都快成他漠北人在这韩城的大本营了……”

听了这话，孟莹心下一惊，“真的？”

小丫头点点头，“很多都是头一次来，看到姑娘们头上戴着的缠花，喜欢的不得了，还说要带回去给自己家的女眷，姑娘们从你这里买一朵缠花不值钱，可再转手卖给那些漠北人，那可就赚大发了……常常都是坐起价，最少也能赚个二十倍！”

孟莹瞬间瞪大眼睛：“这么多？！”

小丫头：“可不是嘛！而且啊，她们心里还不仅仅想着赚钱，她们心里更希望能攀上某位大人，回去做人家的小妾！所以，私下里和那些探子暗通款曲，收集情报，说大成若是得了天下，他们便都是功臣，都会加官进爵，升官发财，那日子，还不是尽享荣华富贵？！”

孟莹点点头，“可漠北人不在乎芳栖阁是教坊吗？家里人会同意？”

小丫头突然笑了，“孟姐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漠北人不讲究这一套的，我听那些大人说过，父亲若是过世，儿子是可以娶父亲的小妾的，继续过日子……”

“什么？”孟莹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

“其实我就觉得这样挺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是自己家的人，知根知底的，不然年纪轻轻的守寡更可怜……”小丫头朗声道。

孟莹：“可这样，朝廷不会追究吗？”

小丫头摇摇头，“柳絮姐昨天还叉着腰破口大骂呢——我又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讲的什么气节，天天嘴上嚷嚷着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带着家财万贯逃难…我就是那长在这里的野草，想动都动不了，横竖都是被人折辱的命，小皇帝说的话已经没人听了，还顾及什么南人北人，再多了，有朝一日倘若北人真能入主中州，说不定那爷肯带我回去做小妾！说不定是老娘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孟莹叹了口气，“自古笑贫不笑娼，柳絮说的对！”

小丫头笑了，“是啊，我总听那些唱曲儿的先生说人生苦短，什么都是假的，除了嘴里的山珍海味，身上的绫罗绸缎，住着的高屋大房，睡着的贤妻美妾，剩下那些为国为民的大话空话，都不过是有钱有势的老爷们编出来哄人的……他们站得高自然看得远，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带上家私财宝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