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凌默妥协了,回到了家。
整个春节,凌默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眼里的泪,轻轻一碰触,就往下掉。
中间表妹过来找凌默,进来没几分钟,就被母亲叫了出去,只说“不要影响你表姐学习”。
抑郁了近半个月后,凌默开学回到学校,变得更寡言少语了。
有时心里实在难受,就走到许长春教室门口站着,看到凌默来,教室里的人都会喊许长春。
许长春只要回头一看到凌默,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然后凌默什么也不说,看了他十几秒,笑一笑,跟他说“没事,就来看一下你”,就又回去了。
凌默会在那十几秒里,眼里诉说着,仿佛许长春看到了,就能懂得她想说的话一样。
她总是用着尽可能少的字眼,和许长春对话,如果不用说,他就懂,凌默就不说,如果一个字,他能懂,凌默不会说两个字。
她觉得自己连用来表达的能量,都少得可怜了。
班主任似乎看到凌默这种状态,反而更满意了。
过去那半年,她观察着凌默每一次的考试状态,对应着成绩,记在本子上。
后来听她说,她发现凌默感冒得焉焉的时候,状态最好,做题的错误率最低。
她总结是,凌默的思维跳跃性太强,兴奋,容易让凌默粗心大意。
自从凌默听到这个判断,也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的沉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的安静,如果是有用的,凌默想,那就保持下去。
入春后的天气,一天一个样,凌默有时早上出门天气还是暖洋洋的,晚上寒风又吹起来了。
那天凌默只穿了一件夏季的短袖校服,到了傍晚冷得实在受不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跑到了许长春教室。
那时他坐在第一组靠窗的位置,凌默往许长春窗边一站,全身发抖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冷”。
许长春就从抽屉里给她递了一件冬季的校服外套,凌默拿过来穿上后,看着他身上也有一件,便好奇地问“你怎么带了两件”?
“万一某人要呢”,许长春腼腆地笑着说。
虽然这更像是个巧合,但凌默听到许长春的回答,心里还是涌出一股暖意。
那个小得凌默多放一支笔都觉得挤的抽屉,许长春塞了一件外套,凌默感受着身上的温暖,眼里流出了一份谢意。
凌默以前每次穿自己的校服的时候,都很烦恼白色的袖子在桌子上沾了污渍,特别难洗,用刷子怎么洗都洗不白。
想着过两天要把衣服还给许长春,凌默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还尽可能地把袖子卷起来。
等到凌默把衣服洗干净,去还的时候,许长春说,“你穿着,不用着急还”。
凌默说,“我不要,我怕穿脏了洗不到原先那么白”。
许长春直接说,“没事,穿脏了就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