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冷哼一声说：“什么叫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你看看我们几个月没有发衣服了？看看我们都吃的是什么？虽然说是在守孝，这也不像话吧？还有，你看我们府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以前经常上门的庄子上的庄头还来过没有？我听我娘说，何家把所有的庄子都给卖了。”

吟秋一惊：“全卖了？”

念夏冷冷的点头：“都卖了。我听厨房的崔大娘说，现在，送到厨房的菜都是外面铺子里面卖的。没有庄子上的菜，米什么的了。我们何家据说连吃饭都要成问题了。吟秋，你想过怎么办没有？现在府里这些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准备自己备了身价，出府去呢。”

吟秋沉默了一下说：“其实，之前，我们家的人都已经打算好自己备了身价好赎身出府呢。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倒是好了，府里公开说允许下人们出府，不过是几两银子的身价钱，何家要的并不高，甚至比人市上的价格还低一些。比方说我吧，只要八两银子。这八两银子，别说我老子娘当了多年的小管事，还是能拿出来，就是我自己，这么多年伺候着得到的赏钱都不止是这些。所以，我想拿回身契出府算了。”

念夏楞了一下说：“哎，当年，我们被选中给四小姐当丫鬟，这是多少人羡慕的？为了这个，我老子娘可是没有少给管事嬷嬷塞银子。那个时候，只觉得自己以后就平步青云了，随着小姐长大，我们不但有身份，有体面，就是我们的老子娘，兄弟嫂子们都跟着沾光。这还不说，将来，小姐总是要出嫁的。小姐不可能想大小姐那样到皇宫里当娘娘，可是，凭着何家的钱财，身份地位，还有宫里的娘娘，能让小姐嫁的差了？到时候，我们这些陪嫁丫鬟，自然就是小姐的心腹，以后成为小姐夫家的姨娘，成了半个主子，也是正常。哪里想到，这何家，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说到姨娘这个事情上，吟秋红了一下脸，但是一想，眼下只有自己两个人，又都是打算出府了，还怕什么，她抿了一下嘴说：“哪里想到？不管想到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是要抽身走人的了。不过，我老子娘还是有些顾虑。念夏，你是不知道，这世道，我们这些人，要是被放出去，没有了何家作为靠山，在外面那是辛苦的很。再说了，我们整个一家子，学的就是如何伺候人，别的也不会啊？难不成让我们去外面种地？”

念夏倒是无所谓：“吟秋，你们就是想的多。何家倒台了，就没有高门大户了？离开了何家，我们成了良民，不管是买上几亩田地打租子，还是开一个小店铺，都能养活自己。我也不在是丫鬟了，虽然不能成为小姐，但是，这些年我积攒的银子和首饰，做一份体面的嫁妆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也不用配小厮仆人，直接找一个家道殷实的人家嫁去做正头娘子，做一个体面的奶奶，还不比当丫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