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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取名)

自从福建返京怀着孕的楚谣没有一晚上睡的踏实。

起初哥哥四处游历父亲在福建监军她总放心不下。随着暗卫逐渐传回哥哥安然无恙的消息以及父亲凯旋回京她终于松了口气。

之后看着自己日渐鼓起来的肚子她又开始担心,害怕也生一对儿双生子出来。哪怕太医再三解释,她这胎是双生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无法舒缓她的紧张情绪。

直到分娩那天,虚弱的楚谣确定自己只生出一个儿子之后,才疲惫的昏了过去。

跨过这道坎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家无宁日”才算真正拉开序幕。

首当其冲,是给宝宝取名。

宝宝的乳名叫做阿元是楚谣给取的因为恰好是在上元节出生这个乳名无人反对。

但在取大名时关于孩子姓寇还是姓楚的问题上自然而然发生了严重分歧。

寇凛是入赘进楚家的,在大梁入赘的女婿需得改姓入妻家籍贯,但没人敢逼着当朝锦衣卫指挥使改姓这事儿从没人提过。

可孩子就不一样了生在楚家,楚修宁认为该是姓楚的。

寇凛当然不同意。

眼瞅着阿元将满一岁,也没能将“姓”给确定下来。

最后还是柳言白给提了个建议,不如用抓周来决定。

由楚修宁出一杆笔,寇凛拿一块儿金子,阿元最先抓什么,就姓什么。

“再过七日,阿元就一岁整了。”晚间,哄儿子睡下之后,楚谣坐在妆镜前绾发,准备去净房沐浴。从铜镜中看着正伏案查阅卷宗的寇凛,怕吵醒儿子,她压低声音,“夫君,你和爹准备拗到什么时候?”

真要靠抓周来决定?

还请见证人?

一个内阁权臣,一个亲军指挥使,楚谣真好奇他们为了赢过对方,也不嫌传出去丢人。

寇凛翻了一页卷宗,啧啧嘴:“那要看爹准备和我拗到什么时候。”

楚谣放下梳子,扭脸看着他,无奈的很:“其实你心里很清楚,阿元姓楚对他往后更好一些,你也并不在意阿元跟不跟你姓,你就是铁了心和爹作对。”

寇凛从卷宗里抬头:“早在福建我就想与他和解了,可他根本没有与我合解的意思,谢从琰都答应将管家权给我了,结果从福建回来之后,谢从琰竟然出尔反尔,还住了进来。你说说看,他如今都是堂堂中军大都督了,一直也不成家,总住在咱们府上这合适吗?而且你也瞧见了,他平日里与我说个话,总是阴阳怪气儿,这肯定是爹在私底下撺掇的。”

“你怎么就揪着管家权不放了?”楚谣提起来就头疼,“再说,是因为容安公主非吵着要嫁给小舅舅,圣上也想要指婚,小舅舅才说北元未灭不成家这话的。”

先不说谢从琰不喜欢容安,喜欢也不可能娶她,两人是堂兄妹。

寇凛“嘁”了一声:“他安的什么心思,我心里清楚的很。”

“行了,你心眼有多小,我心里也清楚的很。”楚谣嗔他一眼,扶着妆台站起身,“你看好阿元,我去净房了。”

寇凛已经处理完一百件悬而未决之案,根据他与丁大夫的约定,丁大夫本该上京来给她治腿了,但治腿免不了吃药,阿元尚未断奶,需要再过一阵子。

楚谣喊了声春桃,扶着腿往门口走,开门时又回头看两眼儿子的小床,才离开。

她因为奶水充足,用不着奶娘,打从儿子出生,就是她一天到晚的照顾,只让有经验的嬷嬷从旁指导,每天也就沐浴时才会离开儿子半个多时辰。

所以儿子虽然很乖,也特别认人,醒了发现她不在就会哭闹。

近来好像有感应似的,听侍女们说,只要她前脚走,后脚儿子就会醒来,且哭个不停,寇凛得哄好一阵子才能重新给哄睡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谣更不着急着从净房回来了,虽心疼儿子,却也想让寇凛和儿子多相处相处,毕竟寇凛白天都在衙门,回到家中也是公务缠身。

估算着楚谣差不多脱衣服入水,寇凛扔下手里的卷宗,立刻走到窗边,有节奏的叩了叩后窗。

“大人。”段小江出现在窗外,满脸的纠结,“今天还要继续啊,这不好吧?”

“少废话,快给本官。”寇凛朝窗外伸出手。

段小江只能从袖筒中掏出一个细口长瓶子,颤巍巍递给他:“您可小心着点,万一让夫人发现了,神仙都救不了您。”

“啪!”寇凛关上窗子。

拿着青瓷瓶,他走到案台前拿了一杆笔,将笔往瓶子里一插,等浸泡够了,才将笔取出来。

他拿着笔来到儿子的小床前,背着手先看一会儿儿子的睡脸,胖嘟嘟的,憨态可掬,看的他心底松软,不自觉提了提唇角。

“阿元?”寇凛弯腰推了推他。

刚刚入睡,睡的并不熟,阿元被他推醒之后,小手胡乱抹着眼睛,好半天才完全睁开,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与寇凛对视着,口中咿咿呀呀,连一个囫囵音节都没有。

从开口说话这事儿上看,楚谣觉得阿元与早慧基本无缘了,但寇凛不这么觉得,因为他自己就是快两岁了才学会说话,长大后一样聪明能干。

寇凛正盯着儿子打量,却听咿咿呀呀声中,忽然蹦出“爹爹”两个字。

他微微一愣,眼圈便是一酸。

为人父的喜悦,除了儿子出世那日,此一刻怕是最浓郁的了。

但依然阻挡不了他提起笔来……

上元节,又赶上阿元的周岁生辰,楚府里热闹之极。

宴客过罢,开始行抓周礼。

没有其他外人,只有礼部一位名叫周黎安的主事官,是来做见证人的。

花厅里几人落了座,当中的空地上铺着好几层厚厚的毛绒毯子,按照约定好的,楚修宁扔了一杆毛笔上去,寇凛则在毛笔旁放了一锭明晃晃的金子。

他瞥一眼那位礼部官员:“爹,关于阿元姓什么的问题,该喊户部的人来见证才对吧?”

楚修宁坐在上首喝茶,淡淡道:“这是礼数问题。”抬眼瞥他,“怎么,你觉得我会和周大人串通使坏?”

周主事擦擦汗,他也想不到自己竟被楚阁老选来见证抓周礼。

“那倒不是。”寇凛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说,谁当见证都无所谓,阿元先抓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抵赖。”

但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儿子会抓金子是一定的,但楚修宁这张嘴太厉害,总能轻易颠倒是非黑白。

“抵赖?我更怕你抵赖。”楚修宁好笑道,“毕竟空口无凭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阴招。”

“没错,空口无凭的,咱俩谁也信不过谁,不如立个字据?”寇凛眯眼提议。

“为何你看上去如此信心百倍?”楚修宁再次瞥他。

“我的儿子,我当然有信心。”寇凛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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