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灵宫大祭司座下琋和使,奉命前来接应诸位远方而来的客人。”女郎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是雨点敲打水波般的轻致柔和。她并非令人惊艳的绝色,却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舒然。
她说话的时候,如水般的双瞳仿佛注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每每与她的目光相触,便仿有一阵柔和的清风迎面拂来,直让人想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冷琛微笑还礼:“有劳使女带路。”
一行人走出树屋时,女郎忽然顿住了身形,笑问门前的纳远:“艾岚长老近来可好?大祭司可一直牵挂着,特地嘱我问候一声。”
“多谢大祭司关心。阿婆还是老样子,成日待在屋子里,想来她知道自己看不见这外头的风光,就干脆闭门不出了。只不过,我最近发现,她的听觉好像也出了些问题,我每次都得叫上好几声,她才有回应。”纳远不由叹息,眉宇间满是担忧。
“艾岚长老年事已高......”琋和的眼底掠过一丝哀伤,“你要好好照顾她,有任何需要,遣人来寂灵宫通报一声就行。”
“多谢琋和大人。”纳远深深鞠了一躬。
四人跟随使女深入草木茂盛,奇花异草的林海。
行了一阵,琋和抬眼望着天空中渐拢的阴霾:“我们快些赶路,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呢。”
当一行人抵达神龙岭时,雨已经纷纷扬扬落了下来。那被滇南苗人视为圣殿的寂灵宫屹立于神龙岭之上,屹立于风雨飘摇中。森然雄伟,却又有些沧桑冷寂。
流华殿内两侧的八盏莲纹烛台将整个大殿映照得灯火通明。大殿四壁上雕刻着奇异而壮观的图腾,石砖上的斑驳纹路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四人跟随女使踏上绣工繁复的地毯,朝着殿堂最高处的圣座走去。
那被尊为寂灵宫至高神圣的宝座中,竟斜倚着一名年轻的女郎。
如云的墨发没有任何装饰,慵懒地泻了半身,金丝织就的长裙上刺绣着同琋和一样的青莲纹饰。
她正用手中的孔雀羽扇,逗弄着盘踞在身侧的一条小金蛇。她被那条小金蛇逗得“咯咯”直笑,扇翎上嵌着的无数水晶碎珠迎着烛光轻晃着,她的笑靥在不可思议的流动光影中若隐若现。
冷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惊诧。父亲曾经告诉他,佋谢大祭司是一名中年男子。可眼前这个年轻的女郎却坐在大祭司的宝座上。莫非,在滇南寂灵宫中,被尊为大祭司的人有好几个?
“大祭司,中原的客人到了。”他正揣测着,琋和使已上前恭敬行礼。
那条金蛇忽然间昂起蛇身,警惕地望着殿中几名陌生来客,“嘶嘶”地吐着鲜红的蛇信。
金衣祭司用指尖上的水晶护甲轻点了点它的脑袋,它便顺着她的手,缠绕而上,停踞在她的肩头。
她将羽扇收起,盈盈站起身来,烛台上跳跃的火光清楚地映出她的容貌。是极其鲜艳分明的五官,肌肤焕出雪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