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感觉也不是没有过的。曾经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把自己平生下的最好的一盘棋摆了出来,却被一个八岁的棋院小孩轻易破掉了。
“姐姐你技术好菜!”那时那孩子非常天真地极大声地对她说道,“我六岁时就比你强了!”
而现在的沈宜,又让一直高高在上的她确实地体会到了那种被人支配的恐惧感。
“其实我是业余六段。”为了安慰自尊心极强的纯儿,沈宜不由得对她说道,“段位不高,见笑了。”
见笑?不见笑啊!业余六段…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业余高手里比较顶尖的水平了围棋业余五段是道槛。五段全国一大堆,但要升到六段,却只有获得了全国冠军才行!拥有这种水平的人甚至可以去参加职业比赛了。原来对面的家伙是个全国冠军啊,难怪这么厉害!
可是他的成绩也很好啊…意思是既要下棋,又要学习,然后两方面都做得这么好吗?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天赋了。”纯儿想,不由得对对面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孩子肃然起敬,“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啊!”
“学长你真厉害!”纯儿说道,“说真的,我好佩服你!你真是太聪明了!”
“学妹也挺厉害的。”沈宜回答,“说真的,你下的还不错!”
然而纯儿听到这话,脸立马就黑了:“你这话是在哄我吧?其实你内心深处一定觉得我的技术烂爆了吧?”
沈宜立马笑了:“不错,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应该被哄着。”
纯儿立马举起了手边的棋盒,半开玩笑地威胁道:“信不信我把这一盒黑子砸你脸上0益0”
“砸吧!”沈宜随即笑得更开心了,“以我的颜值,毁容等于整容。”
于是刹那间,整个活动教室突然间就安静下来了。正在这里对弈的人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好几个围棋社的成员也在。虽然棋类社团的活动室原本就静,平时却也不是这种毫无生气的死寂。
大的围棋社名叫静韧围棋社,因为学棋的人必须具备两项品质一为静,一为韧。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日复一日地在棋盘前坐住。虽然沈宜并不是现任围棋社干部,却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他是静韧围棋社的初代首领。虽然静韧围棋社即使在全市都是颇有名气的,能排在市前三,其实年代却并不久远。一个大学里的围棋社,能在七年间就发展到这种地步,必然是有着一个了不起的精神领袖的。
而现在坐在纯儿对面的这个瘦削的男人,就是静韧围棋社屹立不倒的精神领袖。一旦沈宜受到攻击或者是伤害,整个围棋社必然群起而攻之。因为他就是他们的信仰。
所以当沈宜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时,一旁的围棋社成员立马就把矛头指向了纯儿:“同学你不是围棋社的成员吧!既然不是,为什么要进我们的活动教室?有人邀请你吗??”
另一个成员接口:“大神向来只教社里的成员下棋。你来找他对弈,交会费了吗?!”
“别表现地跟我们很熟哦…有人请你来了吗2333”一个女孩子语调讽刺。
“我…”
纯儿顿时变得哑口无言,却也没法反驳。毕竟沈宜是那样特殊的一个人,所有他身边的人都想要努力维护他的自尊。一旦感觉到他受到了一点点的伤害,整个围棋社都会暴怒。他们不会顾及纯儿的感受的,因为沈宜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只要沈宜心里好受,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然而正当纯儿起身准备黯然离开时,沈宜却伸手拉住了她:“没事,我教你。只要我会的,你又想学,全部都会教你。”
他对着她微笑,清亮的眼眸弯成了两弯银月:“因为纯儿是个好姑娘啊!我喜欢…善良的女孩子。”
好姑娘?纯儿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暖,一股罕见的兴奋随即涌上心头
很少有人会这么夸她,因为人们只会注意到她的财富和外表。大多数人只会说她长得好看身材好,脑子聪明会赚钱,却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钱长得好不好看,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可别人对纯儿的评价却让她觉得她好像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和很多钱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沈宜却和别人不一样,他了解她。尽管他和她才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却比很多和她认识了一年的人都要懂她。
于是她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地就伸手抱住了沈宜。她将他单薄纤瘦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忽视掉他的自卑与躲避,神态高兴地仿佛快要跳起来:“谢谢学长!那我以后每个周六都会来找你的!”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拥抱,他并不说话,身体却在止不住地颤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搂住了他,用她所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不要难过…你一定要幸福啊!”
于是刹那间,即使遇到再大的痛苦都始终微笑着的沈宜突然间就泪如泉涌,嗓音哽咽地几乎泣不成声:“谢谢…我现在就很幸福啊!”
我又不喜欢她,是我几个朋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