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晋世子口气好大!”茹儿对二人的对话不明就里,但是能感觉得到那晋世子籍张扬跋扈,处处压自己赵氏的领主一头,心中不平。
方兴做了个“嘘”的手势,道:“莫急,且再听听他们要干嘛。”
只听那晋世子籍指着彘林道:“这片森林好生广袤,想必有不少猎物,一会你陪孤到林中狩猎如何?”
赵札连连摆手,道:“世子不可!我听赵家村民说,这个彘林里面诡异得紧,进去的人凶多吉少。”
听到这里,茹儿看了方兴一眼,方兴摇了摇头,无奈苦笑。看来彘林的凶险远近闻名,自己能全身而退还真是侥幸。不过既然这二人想去彘林,倒是让方兴颇为关切,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晋籍一脸不在乎,道:“你如此胆小可不成,有你当孤的御者,进出彘林如履平地,又有何难?”
赵札非常为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晋籍道:“想当年,你曾祖父一世英名,在周穆王之时可谓是勇者无双,举世闻名。岂料……”
话说一半,晋籍不怀好意地看着赵札,赵札自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于是,二人便走下小山包,往驻扎地而去。
方兴看二人走远,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
茹儿瞪大眼睛,问方兴道:“他们真的要去彘林吗?太可怕了。”
方兴也是一脸茫然,道:“或许吧。”
通过他们的对话,方兴基本能确定这赵札乃造父的曾孙无疑了。自己曾听父亲说过赵氏的渊源
造父在周穆王时期可是赫赫有名的功臣。当年周穆王西行,一路游山玩水,离开国都镐京很远。此时突然有叛军乘虚造反,来势汹汹。正当大周群龙无首,危在旦夕之际,周穆王的御者造父挺身而出,为周穆王昼夜驾车,千里路途竟然昼夜间赶到,有如神兵天降,周军大受鼓舞,一举大破叛军。也正因为此,造父才被分封到赵邑,按惯例被赐为赵氏,成了赵家人的祖先。
不料,短短几代人的时间里,造父的曾孙竟然要向晋侯的世子俯首帖耳,那在晋侯面前地位岂不更加卑微?。赵氏宗主的命运尚且如此,赵氏末节旁支的赵家村之命运,那就更是听天由命了。
不多时,小山包下,晋世子籍带来狩猎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想必是已经吃饱喝足。
车队的最前面,是一辆四马战车,别看只有区区四匹马驱动,在当时可算得上是最先进的战车,足以彰显气派。按当时周礼的规制,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诸侯的世子等同于卿的待遇,驾驭四马战车也在情理之中。
只见四马战车上,身着红袍红甲的晋世子籍早已换上了兜鍪,威风凛凛,手中宝剑一挥,车马便朝彘林中开去。
方兴远远看去,竟然看得出神。出将入相,成为军队的主宰,正是自己的理想而举手投足间,挥斥方遒,这更让自己心驰神往。但是,正如老胡公说的,“龙生龙、凤生凤”,那晋世子籍轻浮自大、目空一切,他如今拥有的风光,根本不是靠勇武或才干,而纯粹只因干对了一件事投胎。
想到这,方兴心里一阵泛酸,但是也无能为力,只能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正当车队开赴彘林不久,便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方兴定睛眺望,暗叫不好,原来拦住晋世子籍的,正是父亲方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