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帐内众人六神无主之际,帐外来报:“虢公、虞公已率本国军队回师。”
召公虎闻报,看了一眼程伯休父,道:“大司马深谙军旅之事,烦请你来主持点兵工作,重整周王师如何?”
程伯休父刚才一直默不作声,此刻当即豪气干云,施了个军礼,道:“自当效命!”
召公虎道:“方才太傅虢公说我越俎代庖,绝非孤之本意,如今帅印已交接给大司马,大司马便当发号施令,别有顾忌才是!”
程伯休父点头,左手捧印,右手持剑,雄赳赳气昂昂,迈步出了大帐,直奔校场。
方兴也跟随着召公虎、少师显父、少保皇父之后,出了帐外。
方才他近距离观察到程伯休父他虽是一个莽撞大汉,倒也粗中有细,年纪已过五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由他出任新任主帅,方兴觉得比虢公长父看起来顺眼多了。
校场上,三通鼓罢,所有将士都被召集前来,依行伍分列。
方兴一眼望去,觉得人数少得可怜除了召公虎带来的后军几千人之外,前锋三军却没有剩下多少人,稀稀拉拉。
方兴心下大疑:“莫非,前锋军的兵马都被虢公长父和虞公余臣抽调走了?”
显然,身前召公虎也大为震惊,对程伯休父道:“前锋三军出征之时少说也有万余人,如今怎么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程伯休父有些窘迫,道:“确是只有这些了。”
“什么?帅印一直在你我二人手中,虢公和虞公不过是调走了他们本国人马而已,怎么会只剩这么点兵马?”召公虎大为惊异。
“他们的确只调走了他们本国兵马。”程伯休父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算是百战宿将,见惯了大场面,但此时此刻,他竟然局促万分。
“也就是说,出征前的前锋大军,竟绝大部分是虢国和虞国兵马?”召公虎脸上有些难看。
“正是如此。”程伯休父道。
“怪不得我说这太傅大人就是不敢出战,原来是怕折损了自己的人马。”少保皇父愤愤不平。
“也就是说,这一万人,竟是大周王师最后的家底了?”召公虎继续问道。
“正是如此。”程伯休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岂有此理!大周王师短短几年,怎么从数万部队锐减到如今的仅剩一万?”召公虎埋头政事,的确对军务不甚了解,今天这种窘境他完全没有料到,怒不可遏。
“少师,此前周王师是按什么标准补给的?”召公虎问少师显父。
显父此时也是义愤填膺,顿足捶胸道:“太傅大人报上来的都是满编。”
“这个蛀虫!竟然吃大周王师的空饷!”平日里儒雅稳重的召公虎,此刻也很难再有好脾气了。
“这么说,太傅虢公在出征前报了满编的士兵数量,我们自然便按满额配给,实际上却只有不到一半的士兵数参与此次征伐。”少保皇父道。
“不仅如此,除了吃空饷,太傅虢公还用自己和虞公的兵马冒名顶缺,等于是让朝廷替他们国家养兵,简直太过分了!”显父补充道。
召公虎长叹一口气,道:“诸侯国军队马上就要和我们会师,待到那是,他们看到如此兵微将寡,会怎么看待周王师?怎么看待朝廷?随便一个诸侯国人数都比周王师多,大周颜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