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默言将大家的好奇心提了起来,却给了一个这样一个鸡肋般的答案,着实让人心里不痛快,看到大家都一脸失望的表情,尹默言也自知自己有些不对,只好继续说道,“其实你们也知道的,为了平衡的,现在京城几个大将军都是冀州一脉的,是当年跟着先帝一起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些年越做越大,所以先帝提拔一些新的人是很正常的,这其中最为明显的是豫州一脉了,因为他原本就有,只是沉在了下面,你们知道这豫州一脉原是谁的人吗?” 尹默言其实也只是一问,自是不指望有人回答,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是当年跟着上官紫将军投降过来的人,在邺国的初年一直是被打压的对象,直到上官紫将军去世了才开始过的好些。”说到这里,尹默言沉默了,过了半天才问道,“你们不会连上官紫将军也不认识吧!” 提到上官紫,琥珀只想起前段时间桑小月说的那个八卦,显然其他几人也想了起来,还是桑小月问道,“那上官将军不是琼州人吗,怎么会豫州一脉是他的呢?” 尹默言露出一个失望的眼神,但还是开口道,“当年舜国全国动荡,各地纷纷举杆称王之时,上官将军是奉命驻扎在豫州抵抗羌人的,所以说了,上官将军才是我们秦人的大功臣,当年他一心为民,不让羌人踏入一步,若是他也回来逐鹿天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只是现在大家都记得开国的皇族和六大功臣,可还有谁记得保全了整个秦人的上官将军呢?说起打仗,现在的戴大将军、韩大将军可都是上官将军的手下败将。”提起那两位将军,尹默言口中明显的有些不屑。 桑小月有些瞠目结舌,这尹默言看着是个少话的,想不到这一说,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难怪取名为默言了。她四处的看了一下,好在这里很是喧闹,没有人注意她们在说什么。 陈椒在一旁小声的问尹默言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是那上官将军的后人。” 尹默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陈椒脖子立刻一缩,尹默言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是我爷爷当年是上官将军身边的一个小兵而已,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后来还是桑小月道,“好了,管他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只要我们好好的在尚功局做好自己的本分,那些人可找不到我们的麻烦,你们都吃好了吧,我们四处逛逛,时间可不多了。”几人立刻站起身来,随着桑小月离开了吃饭的地方。 此时天尽管已经全黑了,但天上有一弯明月,地上各处挂着的花灯都点亮了,再加上那些提在人手上的移动花灯,整个西市虽比不上白昼的明亮,但也非常的亮堂,一点也不像夜晚的样子。西市的道路虽然宽敞,但来来回回走的都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琥珀一直都注视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倒将花灯忘到了一边去。 “这人有什么好看的。”走在琥珀旁边的陈椒推了推她,“怎么你和这位默言都盯着人看。” “我在看那些人的首饰。”尹默言先回答道。 “这可是玩也不忘记在虹城的活,难怪你的首饰都那么的好呢。”桑小月夸奖尹默言道,还不忘对陈椒三人道,“你们三人也要记住,等回了虹城,可要好好的向红姨学,咱不聪明,那咱就要勤奋。” “可是这外面的首饰有什么好看的,还能比得过那司珍司的。”陈椒有些不明白。 “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吧,这首饰主要有三,其一为材质,其二为做工,其三便是这新花样了。一件好的首饰三者缺一不可,孰轻孰重一时也说不清楚,在司珍司,材质是不担心的,做工则可以慢慢的学,一点点的磨练,而这新花样却不是一时就能想出来的,要多看、多想,所以我才看别人的首饰的。”说起首饰来,尹默言侃侃而谈,脸上是一脸的自信。 “默言你好有想法。”陈椒一脸的崇拜,“看来我想进司珍司只能做做梦了,那琥珀呢,你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什么?” “我只是看热闹罢了,想不到这元宵灯会上竟有这么多的人。”其实琥珀只是对来来往往的古人感到新奇而已,头发、衣服、举止,看到眼前的一切,琥珀不知怎的想起上海世博会上那幅流动的清明上河图来,比图更形象,也更真实。 “你是琼州崂郡人,见不到这么多人是正常的,崂郡被人称为穷山恶水,听说崂郡是琼州占地最广的一个郡,可人口不到别的郡的五分之一,镇子之间隔得很远,又被大山隔开,有时走上个一两天的山路都看不到人烟的。”尹默言道。 琥珀没有想到琼州的崂郡竟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一旁的陈椒吃惊的问道,“琥珀,琼州真的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吗,我还一直以为是一个四季如春的仙境呢?” “琼州自然是个好地方,我说的只是崂郡而已,你是凉州人,总听过这样一句话,‘走过黄泉路,才见紫碑。’”尹默言问道。 陈椒立刻点了点头,“这句话没有凉州人不知的。” “那你可知还有后半句,‘跨过阎王岭,方现崂山。’这两处一起说,便可以想见崂郡和武掖郡是个什么地方的,而且这两郡还有一个相同的别称,‘囚郡’,顾名思义,便是囚犯之郡,可以这样说,这两郡的平民,几乎都曾经是流放的囚犯的后人,当然本地人也有,但极少的。” 尹默言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看向余琥珀,一脸的探究,见琥珀面露尴尬,尹默言这才发现自己又多话,不好意思的朝琥珀说道,“我也只是说说崂郡罢了,不是指你是囚犯的后人。” 琥珀心中倒不是真的在意,忙朝她笑笑,“无妨的,说起来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呢。” 大家继续在西市上逛,主要还是看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胭脂啊,绢花啊,当然还有些不算值钱的小的首饰,猜灯谜的事情,她们很有自知之明,自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琥珀也随着桑小月几人一起,买了几朵绢花,几根头绳,而那些耳环头钗之类的,虽然不是特别的好,但也不便宜,几人也只是随意的看看,并没有买的意思。 除去女孩子喜欢的这些小玩意儿,西市上也有不少玩杂耍的,有耍大刀的,戏猴的,顶碗的,其实并不比在电视上看的各种杂技和马戏精彩,但胜在距离近,也有些趣味。 不知何时,尹默言走到了琥珀的身边,“对不起”,她的声音不大,琥珀吃惊的回头看她,“为何这样说。” “崂郡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说你是囚犯的后人的。”尹默言有些不好意思,“从小我这个人就不会说话,父亲才给我起名为默言的,希望我少说少错的。不过不是有句话叫做英雄不问出身,都是多少代以前的事情了,再向前推,说不定还是什么大官呢,而且那上官将军也是那崂郡人的,据说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的后人的,当然,也只是据说而已,你也知道,这种事其实很多都是人杜撰的,总要找个很有名的先人来做做样子的。” 琥珀听尹默言说话觉得是个有趣的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崂郡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呢?那你呢,你是哪里人?” “我是柳州徽郡的,柳州也是一个好地方,可是南边的最繁华之两州之一,不过徽郡在柳州的最北面,是柳州最贫穷的一个郡了。那里山多地贫,反正一遇上什么不好的年景,徽郡出的讨饭的是最多的,毕竟不比湖州,湖多水多,基本上很少闹灾,种地就可以很好的养活一家子人了。” 余琥珀心想这尹默言说话还真是,也想到她或许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倒是个简单的人,“你也是柳州的啊,小月姐姐也是柳州的,好像司制司里也有很多柳州的呢?” “那是,尚功局里可是我们柳州人的地方,柳州可是被称为衣被之乡的,陈丝嘉布锦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的。柳州的女子从会自己吃饭起就会采丝织布刺绣了,当然我们徽郡的女子要差点。” “那另外一个州是哪个州?”琥珀趁机问道,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国家。 “自然是平州了,你是没有去过平州的州府所在地鑫城,那里可真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不然怎么有人说,京都的官多,平州的钱多。不过,你也知道,平州是商人聚集地,尽管钱多,可很多人还是瞧不起的。” 琥珀又问了一些关于邺国其他州的情况,好在尹默言是个善谈的人,没有半点的不耐烦,通过这一番交谈,琥珀才对这邺国的十六州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两人正聊在兴头上,刘萤拿了几串糖葫芦出现在她们面前,递了过来,“这糖葫芦可好吃了,你们说什么这么有趣,连周边这么有趣的杂耍也不看看。”只是口上说说,也没想着要她们回答,见两人接了糖葫芦便又跑到了陈椒那边开心的看着杂耍了。 琥珀一向喜欢甜食,以前经常在电视中看到这糖葫芦,立刻吃了一口,除了有些太甜了,味道还不错,不过和原本想象中的还是不一样的。看向尹默言时,见她吃的也挺开心的,看来也是一个喜欢甜食的人。 一根糖葫芦还没有吃完,就听到后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了,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人群向两边四散开去。 这是怎么了,琥珀心中还在嘀咕,桑小月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一手拉了一个赶紧将她们带到路边,刚刚站定,就见几匹快马从路中央飞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