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内务局,朝里走上一段距离,很快琥珀就发现这内务局和尚宫六局的房屋布局是完全不一样的,或许是使用功能不一样的缘故,很快两人就来到一间占地很广的屋子面前。那房屋比起尚功局的任何一间屋子都要大,正门是一个八连开的门,红色的门框,白色的墙壁,和琥珀在尚宫局见到的风格很像,只是显然要更为大气一些。 进了大门后,一进门就看见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制座屏,两边则摆放了一些桌椅板凳,两侧的白色的墙壁上挂了一些字画,正对着她们的墙壁上则挂了一大幅画。好在琥珀现在的这个身体的眼睛好,细细一看,才发现与其说是画,倒不如说是这内务局的布置图。琥珀不清楚这图是按多少比例来绘制的,但整体感觉这内务局应该不小。琥珀在那图上找了好久,才找到灯库这两个字,想必便是她们这次要去的位置,只是离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看上去还是挺远的。 绕过那个屏风,后面是一扇门,琥珀跟着吴管事走过那扇门,发现是一个小的院落,四周的屋子由回廊联系起来,此时的回廊上站了一些人,看上去像是在排队似的。 琥珀跟着吴管事朝左边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左边的队伍的最后面,站在她们前面的是四个不大的女使,两两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一起来的。四人都是一身嫩绿色的新装,看布料就知比琥珀身上的要好的多,也不知是哪里的女使。四人看见琥珀两人时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说着她们的话。 “这几日讲武堂可热闹了,还有不到十天,你们说今年最受欢迎的是谁?” “那还用说,肯定又是齐国公世子了。齐国公世子长得俊美不凡,球又踢得好,每年丢到他身上的鲜花都要将他淹没了。” “我觉得韩家三郎才是英武不凡的,不知道那天能不能去看看。” “其实陛下也不错啊,还有几位大臣家的郎君们。不过呢,我听说戴家四娘子我们将来的皇后娘娘也组成了一个女队呢。戴家四娘子可是京中出了名的十全女子了,文韬武略不输于任何男子,怕是这次齐国公世子的风头也不那么的劲呢?” 四人谈的热闹,琥珀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她心中有个疑问,似乎先帝去世才半年吧,琥珀看着那四个女使中有两个女使的头上还带了朵鲜艳的红花,听她们说的那个球赛似乎也挺热闹的看来孝期已经过了。 队伍一点点的缩短,前面的四个女使口中已经不知道出现多少的人名了,听着那一个个的官职,琥珀不得不感叹都是高官啊,这四个女使竟能如数家珍一样,也不清楚她们是哪里的。 “说起来为人最可怜的还是宋国公世子了,每年他那里一朵花都没有也挺可怜的。” “其实说起来世子的动作还是很敏捷的,球来了半点也不含糊,不过他实在是太胖了点,不太符合贵女们的择婿标准的。” “所以了,听说给齐国公世子说媒的都快将门槛踏破了,去宋国公家说媒的就寥寥无几了。” “也不知道哪位娘子有幸嫁给齐国公世子呢,怕是晚上睡觉都要笑着了。” 有人应道,“怕是不只笑着睡觉了,怕是连梦都要美上几分了吧。” 几人的声音有些大了,前面有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们几眼,四人见了立刻放低了声音,低低的互相说笑着。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那四个女使也规矩了起来,不再说笑,琥珀心中叹了一声可惜,其实她还是想多听点的,毕竟这宫中的生活太无趣了点,有八卦听听也是好的。 前面的那四个女使进了屋又出来后,琥珀便跟着吴管事进了那间屋子,里面坐着三个女吏模样的人,一人居中,左右各有一人。琥珀见吴管事将几张纸交给那女吏,由左至右再至中,三人依次的看过后,最后最中间的那个女吏在一个册子上写着什么。等到她写完,才拿起一旁的印章在那几张纸上各盖了一个印,那几张纸才重新的回到吴管事的手中。 出了那间屋子,两人由侧门走了出去,吴管事说了一句跟紧了,琥珀赶紧加快了脚步,跟在她的身后,想着这次应该便是去那灯库房了。 灯库房比琥珀想象中的还要远些,她跟着吴管事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到。走进灯库房,琥珀跟着吴管事直接朝正屋走去。一进屋只看见大堂里坐着一位女吏,她手里拿着本书,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壶茶和一碟糕点。她边看着书边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看上去很是悠闲惬意的样子。 那女吏的身后突然传来几声钟声,吓了琥珀一跳,只是那钟声琥珀有些熟悉,有些像小时候家里面的钟摆到点时发出的声响。她偏过头朝里看了看,可惜还是被那女吏遮住了,看的不太清楚。 “徐颖,你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的宝贝啊?”吴管事待那钟声停了才笑着开口道。 徐颖将书本放下,懒懒的回头看了一眼,“巳时了啊,吴瑛你今日可是晚了一刻多钟呢,还是这钟的时间不准了?” 听到那女吏说到钟这个词,余琥珀的眼睛一亮,难道这个世界现在已经有钟了,头左探右探的,更想跑到那女吏的后面探个究竟。 徐颖看到琥珀的样子就知她好奇,笑着对吴瑛道,“这是你们那边新来的女使。” “琥珀站好。”吴管事似是不满琥珀此时的样子,声音有些大。 “好了好了,别太严厉了,小孩子吗,好奇些也是应该的,若是想看,就到我后面看看吧,不过仔细了,可别碰坏了。” 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琥珀也不去看吴管事的脸色,快步跑到了那徐颖的身后。 那钟就坐落在徐颖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差不多是琥珀小时候见到的钟的两倍大都不止,不过样子确是很相似的。那钟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面是一个大的表盘,下面则是雕花的镂空红木,透过空隙处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那个左右摆动的钟摆。 说它相似是因为那表盘完全不同于琥珀平日所见的数字表盘。表盘不是以前常见的圆形,而是方形,上面只有一个移动的指针。表盘上绘有鼠到猪十二种动物,每两个动物间的距离是相等的,走近点,可以看见每两个动物间又绘有七朵小花将其均分为八等份,此时那个指针正指在蛇的位置。 虽然不同于琥珀常见的钟,但琥珀可以肯定这个钟的功能和她以前见到的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中国古代以地支的计时法,本就是以十二生肖的十二种动物来指代的,只是这八等份吗? “琥珀,琥珀”吴管事连喊了两声琥珀才听到,她赶紧跑到吴管事身边,半天后才敢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太生气才放下心来。 徐颖看到琥珀的小动作有些好笑,随意问道,“怎么,小女使,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若是没有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巳时了。”琥珀在心里暗暗的计算了一下,差不多是早上十点的样子,看上去也差不多了,听到那徐颖的询问,琥珀将自己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徐颖挑眉看了吴瑛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小女使,你怎么知道那上面的动物是表示时辰的?” “我,”琥珀一时有些语塞,脑子里转了几圈,“其实我也是猜测的,我听姑姑说起钟这个词,我想应该是与时辰有关的吧。”一时间琥珀也只能找到这个蹩脚的借口来。 徐颖沉思半晌才有些失望的道,“我还以为你见过这钟呢?” “没有,没有。”琥珀忙否认,有些心虚的道,“这样精致的东西我哪里见过呢?” “好了,你就别难为人家小娘子了,这钟整个虹城里都只有这一个,怕是整个邺国都只有这一个了,偏偏你就是不死心。”吴瑛从身上取出那几张纸来,“你还是快点让人带我们去取灯具,今日要取的灯具可不少呢?” 徐颖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着余琥珀,想看看她是否在说谎。吴瑛无奈的在她眼前晃了晃那纸,徐颖皱了皱眉头,无奈的拿过那几张纸,仔细的看了一遍,才拿起她桌子上的一个大的铃铛,摇了摇,很快就从旁边房间走出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 “丁香,你和冬青带着吴管事和余琥珀一起去灯房去取司制司要的灯。”徐颖边说边将手上的那几张纸交给其中那个高个的少女。 徐颖话音刚落,吴瑛立刻接话道,“我看还是分开吧,今日本就有些晚了,琥珀,你跟着冬青去取座灯,我和丁香去取壁灯。” 丁香见徐颖点点头,低头将手中的纸一张张的翻完,抽出几张交给一旁的冬青。她自己先行一步,吴管事立刻跟了上去。 冬青拉了拉琥珀的手,“我们也走吧。” 四人出了开始的那间屋子,很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