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功局的时候已经到了用饭的时候,将装着灯具的盒子放好琥珀赶紧朝门口跑去,还好送食物的还未到。 走到门口时,刚刚站定,陈椒就凑了过来站在琥珀的旁边,“琥珀,听刘萤说你和吴管事出去了半天,你们去哪里了。” “只是去了一趟内务局取灯具,司制司要忙起来了。” “那你们是不是经过,”陈椒想了半天才继续道,“好像是叫讲武堂的地方,听说那边这些日子都很热闹的。” 琥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不仅经过了,还被里面飞出的球砸了一下。” 看见琥珀头上的那个红印陈椒惊呼了一声,伸手就去摸,“好像还挺严重的,有些肿了,是不是很疼,你可真是不走运。” “还好,不是太痛,我还遇到一个世子呢?”琥珀知道陈椒肯定对这点感兴趣。 果然听琥珀一说完陈椒兴趣更浓了,“快说说,长得怎样,多大了,是哪家的世子。” “你一次提这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琥珀指了指门口,“我们的食物送来了,我晚上再给你讲。” “还要等到晚上啊。”陈椒一脸的失望,嘴中嘟嚷道,“我等会做事肯定没有精神的。” 琥珀有些失笑,这陈椒八卦都到一定境界了,难怪能够打听到那么多的小道消息的。 用过饭后接下来的事便是清洗灯具,这些灯具并不是琥珀刚取来的那些新灯具,似乎都是用过很多年的旧灯具,摆放满了半个院子。听赵静姝说这些都是她们早上从司彩司的一个屋子里搬出来的,难怪早上看到刘萤的身影。 吴妈正拿着一个桶准备去提水,琥珀赶紧制止了她,“吴妈,我和静姝姐姐一起去就够了,应该用不到多少水的。” “是的,我和琥珀就可以了。”赵静姝也赶紧道。 也不等吴妈回话,琥珀从吴妈的手中接过桶,两人很快就提了两桶水回来,来回提了两趟才将院子一侧的那个大的木盆装满。吴妈早在她们提水回来时已经将那些小的灯具一个个放入了盆中,三人围着那个大的木盆仔细的清洗手中的灯具。 大部分的灯具都是陶和瓷做的,灯具并不是特别的脏,只是表面有一层灰,每一个灯具,无论是大和小,无论是陶还是瓷,都制作的很是精致。若是动物,则是表情做的很是逼真,若是花瓣,则每一朵花瓣都各不相同,看起来不只是灯具,更像是一个个小的艺术品。 洗完了小的灯具,三人又去拿那些大的灯具。大些的灯具也多是陶瓷做的,但也有些是铜和铁制作的,这些就比较的重了,基本上两个人一起才能抬得动,不过好在放在她们这边的没有几个这样的灯具,更多的在院子的另一边。 开始琥珀还有心情看自己清洗的灯具,到最后连看的欲望也没有,只想着快点将院子中的灯具洗干净就好。木盆中的水脏了后倒掉换掉,每洗完十个灯具,琥珀就拿干的抹布将洗过的灯具擦干放到一个空的位置放好晒干。 不知过了多久,琥珀只知道她和赵静姝一共换过三次干净的水才将灯具洗完,坐在她们另一边的三个女使也已经将灯具清洗干净了。琥珀站起身来,习惯性的伸了一个大的懒腰,“终于做完了。” “琥珀,琥珀。”听见赵静姝唤自己,琥珀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自己,她赶紧将胳膊放下来,不好说什么,只好拉着赵静姝,“静姝姐姐,我们去倒水吧。” “静姝姐姐,今日真是累,我还从没有坐在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的。”琥珀边说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对了,你的手没有事吧?”她想起赵静姝有些红肿的手。 “这些不算什么的,虽然我只到这里一天,比起浣衣局已经好得多了,浣衣局那边是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的。” “有这么多的衣服要洗吗?”琥珀有些好奇,其实冬日的衣服并不是每日都换的。 “整个虹城的衣服都要浣衣局洗的。虹城中怕是所有的人加起来有上万人都不止的,反正每天的衣服是从早到晚都洗不完的。”赵静姝看看自己那红肿的手,“待到天气暖和了就好了。” 琥珀想起以前自己冬天的时候虽说不冻手,但总是喜欢冻脚,每天晚上在被子里非常的痒,待到天气暖些就是白日里也痒的难受,擦过不少的药,当然也试过不少的偏方,从心理上来讲还是要好一些的,但是每年要冻脚还是冻脚,直到后来去了没有冬天的南方,这个毛病才没有再犯了。当然大部分的方法在这里是没有条件的,“我倒是听人说过一个偏方的,说是每日晚上入睡前准备两盆水,一盆冷水,一盆热水,在热水里面泡一段时间后再到冷水里面泡,这样来回的三次,每晚都坚持还是有效的。” “真的有效吗?”赵静姝有些心动,这几日天气暖和了手痒的有些难受。 “我也只是听人说的而已,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若你那边的热水不够的话,可以到我们这边取点,反正我们有三个人,总可以匀出点给你的。”琥珀也不敢保证。 “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只是你们三个人,你说的话有用吗?”赵静姝有些怀疑。 “没关系的,刘萤和陈椒都是很好的人的,才一点热水而已。”琥珀不觉得这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趁着灯具晒干的空隙,琥珀三人赶紧到自己负责的那几间屋子里擦地,待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又将所有的灯具聚集于院子的一角,用布盖好,等到做完这一切,又到了用晚饭的时间。 晚饭的时候,陈椒不停的朝琥珀使着眼色,被人一直盯着自然是吃不好的,待到有人离开后,陈椒就催促着琥珀离开了。 刚出用饭的大厅,陈椒就拉着琥珀和刘萤朝住的地方跑去,回到屋子时,三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琥珀,快说,快说,我可是憋了大半天了,吴管事为何不让我跟她一起去取灯具呢?”一回到屋中陈椒就将琥珀按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坐于一旁,似是打算听很久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就是从尚功局去了一趟内务局而已,中间经过了陈椒你说的那个讲武堂,里面似乎很多人在踢球的样子。”琥珀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是说你遇到了一个什么世子吗?” 听陈椒提起世子琥珀才想起身上的那些药来,一下子将它们全部拿了出来,摆放在桌上,“应该是宋国公世子,是一个胖乎乎的小郎君,差不多十多岁的样子,这些药便是他塞给我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陈椒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瓷瓶,将瓶口的木塞拔开,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闻起来是好药,琥珀,你要不要擦点。” 琥珀摇了摇头,“先放着吧,也不知道这药的作用是什么,还是问问女医要好些。” “也是,毕竟是擦在脸上的东西,不如我帮你试试。”陈椒将那个瓷瓶侧着放,半天倒出一个褐色的小药丸来,她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不是擦在脸上的,似乎是吃的药呢,琥珀,你确定没有弄错。” “或许在其他的药瓶里吧,所以我才说要问问女医的,也不知道这些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琥珀随口回道,其实那些药瓶她都没有打开看过,一开始就没有用这些药的打算,不过是有点红肿罢了,算不得多大的伤,很快就会自己好的。 “那只遇到了那个世子,你们去内务局的路上就没有遇到其他人?内务局呢,又有哪些人呢?”陈椒继续追问。 “内务局自然和尚功局差不多了,也是女吏和女使的,不过我今日倒是近距离的见到了长宁公主,陈椒你可知这长宁公主是什么人?” “你竟然遇见了公主!”陈椒激动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琥珀,“我要趁你的好运气。要是我能够见到就好了,公主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很高贵。” “额,好像我也没有看的很清楚,其实要说也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刘萤在一旁笑出声来,陈椒立刻道,“你看连刘萤也觉得好笑了,难道还有三只眼睛两张嘴的人不成。” “其实我倒是可以将那位公主画出来,你们就可以看了,不过现在吗,要去打热水了,我晚些画出来给你们看。” “刘萤,你替琥珀吧,我们回来可要看到公主的画像的,只是琥珀,你确定会画?”陈椒有些怀疑的看着琥珀。 “你们打完水回来不就知道了。”琥珀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素描,对自己的素描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正好可以用用今日拿到的石笔。 “那好,若是你画不出来,今后一个月可都要出去打水。”陈椒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惩罚。 待到陈椒和刘萤出了门,琥珀才拿出笔和纸,在头脑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公主的样子,便开始画起来,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半身的轮廓来。等到她画到最后一笔时正好听到陈椒的声音,“琥珀,我们回了。”话音刚落门便吱呀一声的开了,陈椒和刘萤一人提着半桶水走了进来。 “怎样,琥珀,你画了几笔了。” 余琥珀将手中的笔放下,“时间刚好,我已经画完了,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陈椒不相信的立刻跑了过去,刘萤也紧随其后,当她们看到桌上的那幅人物素描时两个人都惊呆了,最后还是陈椒先出声,“琥珀,你可是太厉害了,这是什么笔画的,看起来不像是毛笔啊。” 余琥珀将自己的手给她们看了看,上面全是黑色的粉末,“就是桌上的铅,”说到铅时琥珀立刻打断了自己,“是石笔,今日看见公主殿下在用,恰好遇见了将作司的一位少监,被送了两支石笔。” “原来石笔还能够用来画画啊?我还以为它只是用来做记号的。”陈椒盯着那画看了半天,“原来公主殿下是这样的一副摸样,很英气,倒不是特别的美丽。”说完她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巴,过了半天才放下来,问余琥珀和刘萤,“不是什么错话吧。” “实话。”琥珀点了点头,刘萤在一旁笑了笑,还是不做声。 陈椒拿着那幅画看了看,“说起来远看还好,近看就不如毛笔画出来的好看,这石笔画出来的看着有些不舒服。不过琥珀你可真厉害,竟会画画。” “其实是小时候比较的喜欢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这石笔比较的硬,要我用毛笔可不会。其实画的也不好,实际上公主殿下比画上的人要漂亮得多的。”这幅画总体上有些僵硬,琥珀以前喜欢素描花草和建筑,对人物其实把握不好。 待到洗漱完,三人做着鞋子的时候,琥珀又给陈椒和刘萤讲了今日见到的人和事。 “原来是因为那余家啊。”听到最后,陈椒才听明白为何今日琥珀可以出尚功局,“其实说起来琥珀你分到这里打杂也是蛮奇怪的。” 琥珀一时沉默了下来,其实每次听人提起余家她都有些尴尬,自己这样的是不是给余家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