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捡起琥珀前面的那截小树枝,在手上转了几圈,问道,“小琥珀,难道你们琼州人会巫术,能够投树问路?”吕青口中的们自然包括梁震了。 “不是树枝告诉我的,是天上的太阳告诉我的。”琥珀指了指头顶的太阳。 吕青本就是个聪明的,琥珀这一说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那就放心了,看来我们前面真是走错了,可这指南龟怎么就坏了呢,我前些日子用还好好的。” “也许不是坏了,我猜是这山中有磁石的缘故。”琥珀嘴一快就将昨日的想法说了出来。 “磁石?”吕青觉得这个词挺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过。 琥珀心想难道这个地方不是唤作磁石,可指南龟都做出来了,肯定是发现了磁石的作用才行的。 一旁的方展及时的替大家解了惑,“这位小娘子说的不错,我昨晚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想着这山中怕是有慈石的缘故。指南龟就是由慈石制作出来的,若这山中有的话,自然只会指向慈石的方向。 吕青这才想起慈石是什么,就是指南龟中那一小块黑色的石头,他拍了拍琥珀的肩头,赞道,“小琥珀,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不少,说不定你真是余家的人的,毕竟余家神童多不是。” “余家”方展一惊,“小娘子是琼州余家的人。” 琥珀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是吕青哥哥说笑的而已,我不过是碰巧姓余罢了。”心想那余家好像太过出名了些,可惜自己的姓不能改。 “小娘子小小年纪知道的也不少。”方展也赞了一句。 “我不过是平时多喜欢看些杂书罢了。”说到这里大家都看着琥珀,琥珀这才意识到这句话也有错,这个地方的书是很贵的,一般人家都买不起的。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圆话,干脆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呵呵的傻笑了两声,妄图蒙混过关。 好在大家有其他的事,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要准备上路了,只是看着那坐在一旁的方展,几人实在是做不出就这样将一个受伤的人丢在山中的事。 张平走到方展身边,劝道,“方郎君还是同我们一起走吧,出了栖霞山,找药材也要方便些,对你的腿有好处。” 方展摇了摇头,“我这样的人,跟着你们也是连累,后面有几座山都是不好爬的。” “可你一个人在山里怎么办?”张平还是不放心。 “无妨的,这里离金宫不太远,若是我后天没有到,他们应该会派人来找我的。”方展知道金宫的人会找,但不知道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那怎么行,栖霞山这么大,要找到什么时候啊!”吕青立刻否定道,他知道在这么大的山中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方郎君你说这里离金宫不远,那要多久才到?”梁震问道。 “快的话一天半就到了。”方展回道。 梁震稍稍想了一会儿,就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我和吕青先去金宫送一个信,来去也就浪费个三天的功夫,三天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我们应该能够赶到京城去。” 大家没有怎么想就同意了这一方法,吕青和梁震先出去打了足够几天用的猎物,张平先处理了一部分给梁震和吕青留在路上做干粮,方展将自己身上的那个楠木木牌交给梁震作为信物。梁震和吕青也不多等,很快就上路了,剩下的人就在原地等着他们。 不用赶路,琥珀帮忙张平和张钧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大家就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几人中少了最喜欢挑话头的吕青,也没有人多说话,由于昨晚大家都没有睡好,在太阳底下坐了一会儿,几人就打着瞌睡有些昏昏欲睡了。 睡了一觉,琥珀醒来时张钧和张平早就已经起来了,正与那方展小声的交谈着。琥珀仔细的一听,才发现张平和张钧正饶有兴趣的问着金宫的事情。 琥珀心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就是到了那个没有皇权的时代,所谓中南海的事情作为八卦普通老百姓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即使离自己的生活十万八千里。 “琥珀,琥珀”张钧见琥珀醒了忙招呼琥珀道,“坐过来点,我们正问道金宫中的事呢,你在虹城里呢,每天的生活是怎样的?” “这位小娘子是虹城中的?”方展仔细的看了看余琥珀,“难道是虹城中的女使。” 张平暗道不好,这方展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员了,瞪了张钧一眼,张钧也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来。 琥珀见张平和张钧表情不好,只好自己答道,“嗯,是虹城中的女使,不知道怎的就出了虹城了,幸好被四位郎君救了。” “你身上可有女使的腰牌,是哪个宫哪个殿的?”方展追问道。 余琥珀摇了摇头,“腰牌早就不在我身上了,我是尚功局中打杂的女使。” “尚功局。”方展好像听说过一点尚功局的事,“我记得好像是半个月前尚功局发生过一场火灾,有没有女使失踪就不清楚了,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金宫吧,尚功局的彭尚功现在正在金宫,你跟着他们一起回京城,就算想进虹城怕是也困难的。” 琥珀自然不敢立刻说出自己根本没有进虹城的打算,只好嗯了两声,道,“我等吕青哥哥和梁震哥哥回来再同他们商量一下。” “那也好,毕竟是他们救了你,对了,琥珀,你可见过彭尚功。”方展想着彭尚功身居高位,余琥珀从年纪上看起来应该刚进虹城不久,彭尚功不一定记得这个人。 余琥珀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彭尚功,因为尚功局有两位尚功,琥珀只见过一位,也不清楚是不是就是彭尚功,老实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过彭尚功,不过我见过彭尚功的字,我在虹城时每天晚上就用彭尚功的字来练字的。” “彭尚功的字写的很好。”方展赞道,“不过你小小年纪,就能够写字看书还真是不简单,怎么跑到尚功局打杂去了。” “我刚刚进虹城时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被分到尚功局打杂了。”这些事琥珀还是听别人说起的,“其实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打杂正好的。” 方展见余琥珀说的平和,并没有半点怨愤,觉得这小女使心性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在那虹城中这份心性可以保存多久,不过至少现在他还是挺喜欢这小娘子的,知道的东西也不少,识字,说不定还真是可造之材也不一定的。 几人简单的说了一会儿话,张钧说起看到那水中有鱼,张平想着晚上吃鱼也不错,便叫上张钧和琥珀,三人去水边抓鱼。 张钧脱了鞋,将裤子卷了起来,又将衣服的下摆系在身上,直接下了水。 水里的鱼很是灵活,身体又滑,张钧费了好大的劲,弄得全身都是水才勉强抓到一条鱼,结果还没有走到岸边那鱼便自己从他手里挣脱了,溅起很大的水花。张钧一脸苦相的站在水中央,一身都是水,那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可笑,见张平都笑出声来,琥珀也不辛苦的忍着了。 “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们也来捉啊。”张钧气道。 “看我的吧。”张平不知何时准备好一根长的树枝,他将最前头已经削尖了,人没有下水,就站在岸边,很快就叉上来了两只鱼来。 张钧在水中看的目瞪口呆,琥珀在一旁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张平叉鱼又快又准很快就有十条鱼被叉了上来,他也不贪心,觉得十条已经足够了,便放下那树枝,唤站在水中有些傻眼的张钧,“你还是快点上来吧,衣服都湿了,等一下别受凉了。” 张钧一个激灵从水中上了岸,看着石盆里的十条鱼不由得感叹道,“张平兄,你也太过厉害些,真是没有你不会的。” “也是生活所迫,小时候若不是时常抓几条鱼回家,说不定就饿死了,长大了,家里的条件也没有好多少,好在我们那边河里的鱼也不少。”张平平静的说起家里的困窘之事。 张钧这才想起张平兄家里的条件不是太好,一路来京城的途中在外面露宿的多,在客栈住宿的少,现在想来,怕是住宿的钱不多。张钧家中算不上豪富,不过在当地也算得上大的地主,从小他都没有为钱操过心,一路上只觉得住在外面挺新鲜有趣的,倒没有另外多想。此时他由衷的希望吕青和梁震能够快点回来,能够赶上殿试。 许是中间他们睡的时间不短,抓完鱼,就见太阳已经西斜,一天都要过去了。张钧起身去捡柴,琥珀正要跟去帮忙,张平唤了一声,“琥珀,你来帮我的忙吧。” 琥珀见张平正在处理那些鱼,她不知道她可以帮什么忙,还是跑了过去,“张平叔,我可以做什么吗?” “你在我旁边坐一会吧,我是有话和你说。” 琥珀不解张平的意思,不过没有多问,老实的在他旁边蹲好,“张平叔,你说。” “琥珀可想着跟着那方展一起回金宫了。”张平低头用石头刮着鱼鳞,头也不抬的问道。 琥珀知道是刚才方展的话的影响,她问了一句,“若是我想去云州,不回京城的话,是不是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个吗就看方展会不会替你隐瞒了,琥珀你是真的想去云州吗?”张平问道。 琥珀低下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脸,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身子,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云州我知道的不多,其实对虹城我知道的也不多,虹城里有风险,云州也未必会顺利的。其实虹城里有我认识的人,她们对我也挺好的,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其实云州的确是个好的去处,尤其对于小娘子来说。”宁州临近云州,张平也听过云州不少的事情,“若是你再大几岁就好了,你现在毕竟是有些太小了。就算你去了云州,也是要为奴,不然要想养活自己很难。虹城呢,听刚才方展的话,尚功局发生了一场火灾,也许有人以为你烧死了,其实你不回去应该问题也不大,以后换一个身份在云州应该也生活的不错,只是。”后面的话张平顿住了,他不知道琥珀是什么身份,这样小就能读书写字的可不多,应该家里条件还不错的。 张平说完这些话让琥珀更加的迷糊了,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应该怎样做。 张平知道这种事本不应该让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做决定,可短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这余琥珀想法还是不少的,不能简单的作为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来看。 “好好的想一想,早点决定,我们也好早点同方展说清楚,还有一点。”说道这里,张平整个人严肃了起来,“琥珀,以后那个密道的事情就不要再同人说了,毕竟是前朝的事,也许会引来无谓的麻烦。” 琥珀简单一想就明白了,毕竟以前看的电视也不是浪费的,这种涉及前朝秘辛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张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