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五人的河灯是吕青付的钱,琥珀挑的还是红梅,尹默言挑的是牡丹,姜瑜选的是桃花,朱珠挑的是桂花,陈椒则选了莲花。 五人写了自己新年的祝福,虔诚的将河灯放入碧海中,看着那灯越漂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几人才同吕青两人告别,登上了马车。 琥珀刚刚坐定,陈椒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琥珀,你刚才和那位吕郎君说什么悄悄话呢,那吕郎君可是欢喜的很。” 琥珀想想刚才落在后面也的确太明显了点,也不隐瞒,道,“刚才吕青哥哥告诉我他今年年底要成亲了,希望我能够去参加他的婚礼。” “那位吕郎君和琥珀你的关系还真是挺好的,说起来琥珀你也是因祸得福了,离开了一次虹城,虽然经历不是太好,但也认识了不少的人的。”陈椒明显的感觉那位吕郎君待琥珀与别人不同。 琥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什么也不说,好在尹默言道了一句,“那位吕郎君十七岁了,也是要成亲了。”说完尹默言叹了口气,“所以说我们这些出去的大龄女使难嫁了,好郎君早就有妻有子了。” “反正我没有出去的打算,就一辈子留在虹城了。”陈椒半点不为这担心,她就没有嫁人的打算,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她知道琥珀是想离开的,听尹默言的话也是要离开的,转向一旁的朱珠,“朱珠,你会回家吗?” 朱珠点点头,“我自是要回去的,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家的。” “奇了怪了,怎么都想着回家。”陈椒有些不解,“似乎虹城里还是有不少的女使想留下的吧。” “是你不想回去才怪的。”尹默言说出了大家想说的话,“难道你家里没有人想着你回去。” 陈椒有些为难的想想,“似乎还真的没有,我们家孩子多,兄弟姐妹有数十个,大家挤在一起,吃的也不多,我被选中家里不知道多高兴的。”陈椒想起当初家里面送自己出来时像过年一样,每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没有半点她离开的伤心,好像也没人说着要她回去的话。 陈椒说的开心,在别人耳中却多了点悲伤的感觉,好在陈椒似乎真的不是太在意。 “反正留下也好,离开也罢,也不过一说,还有十多年,变数大着呢。”尹默言一算时间,觉得她们现在就讨论有些为时过早,也有些好笑,“我看等十年后我们再一起出来看元宵,那时就知道谁留下谁离开了,也不知道十年后我们大家还能不能聚在一起的。” “肯定在一起的,我们这几个人,别说十年,就是在虹城里呆个二十年,也不一定出得了尚功局的大门,唯有看默言你的造化了。”陈椒肯定的道,她们这几个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造化有限,“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有,听闻有人将虹城里的女使分成了四类。” 琥珀对此也有点耳闻,不过没有太在意,所以具体的内容是不太清楚的。 朱珠一直在金宫,自是没有听说的,问道,“哪四类。” “那我问你女子是容貌重要还是才学重要。”陈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 “这”朱珠很认真的想了想,半天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若是两者兼得就好了。” “这倒是,可惜哪能两全。”陈椒想着自己,容貌普通也就算了,才学也马马虎虎。她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你们听好了。” 陈椒一个人酝酿了半天,临到要说了,她转到尹默言那边,“默言,要是我说错了,你可要指正,不然要是传错了,可就闹笑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吧。”尹默言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陈椒总是临门一脚的时候缩回去。 陈椒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 “这虹城中的女使吗,分为四类人,其一是既无才又无貌的女使,这类女使通常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做最多的事,拿最少的月俸,这类女使概括起来就是一个“苦”字。第二类的女使有才无貌,这类女使通常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一步一个脚印,这类女使概括起来是一个“稳”字。第三类女使空有貌而无才,这类女使通常狂妄自大,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概括起来是一个“险”字。第四类女使是有才有貌的,这类女使你们猜如何。” “这类应该是个贵吧。”琥珀第一个猜测,在她看来,有才有貌的简直是上天的恩赐了,自然会很好了。 “朱珠你说呢。”陈椒不置可否。 “我觉得这类女使的命也许不会好吧,又不知如何形容。”朱珠想了半天才道。 陈椒没有想到两人竟给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想着真正的那个字,看来说的还是挺对的,“其实你们说的有可能都对,第四类女使是一个“变”字,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陈椒说完最后一个字看向尹默言,“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尹默言点点头,“其实我觉得吧,这不过是大家随便的说说罢了,才貌这种东西,本就没有什么固定判断的。美貌与丑陋,聪明与愚蠢,本就不好判断的。姜瑜姐姐,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就是法墨兵三家也是各有所长,人的才学就更是了,怕是很难分出个高低的。”姜瑜点点头。 “那容貌总是很容易分辨的吧,丑的总不会变成美的。”陈椒道,“就拿赵静姝来说,和我们任何一个人比都是美的吧。” “那倒是。”姜瑜承认道,“那赵静姝就可称得上才貌双全的人,就是有些可惜了。” “算是吧,不过人家可不是女使,只是宫奴,就算有才有貌又如何。”尹默言提醒道。 “也是可惜了。”陈椒也感叹了一句,问尹默言道,“宫奴真的不能离开虹城吗?” “除非有皇帝或是皇后的旨意的。要获得这种特赦非常的困难的。”尹默言知道的实际上也不多,不过据她所知,这种例子少之又少。” “原来如此,说起来,那赵静姝这样的才貌和出身,若非父亲出了事,我们怕是根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的。”陈椒想着尹默言今日说的话,着实有些感叹,“谁能想到,她如今连我们都比不上的。” “世事本就无常,她虽是女奴,可不正符合那第四类女使的一个变字,以后如何还真不好说的。”余琥珀也跟着道。 其实琥珀觉得四类女使的分类其实也是将郎君考虑了进去,若真的论起来,美貌怕是对女使女吏们毫无作用,不然也不会有尚功局不挑美貌女使的传统。 “那我们是第一类还是第二类,也不知是苦还是稳。”朱珠问道。 “自然是稳好了,就是一年就可以看到十五年后了。我觉得我怕是十五年后最好就是在司制司做一名女吏了。”陈椒已经想好了今后的路。“你们呢?” “我也想好了,我今后要做邺国的大商人的,赚数都数不清的钱,你们要不要跟着我混。”尹默言豪言壮语的道。 “商人地位可低的很,琥珀和朱珠可别被尹默言骗了。”姜瑜赶紧提醒道。 “你自己不也是商女吗?”尹默言生气的说,“这么看不起自己。” “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知道商人的苦,你在虹城里也感觉到的吧。”姜瑜说起这个话题就觉得满身的伤。 尹默言听了也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道,“我才不会服输的,就算是商女又如何,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也不认为商女的身份就是屈辱,总有一天,商人的地位肯定会得到改善的。” 尹默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说着,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话和支持,她放下狠话来,“你们等着吧,我肯定会做到的。不会像余琥珀一样,拿到一副好牌也打成现在这样糟糕的局面。你今后想做什么呢?余琥珀。” 余琥珀没有想到尹默言的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只好开口道,“我可没有想如此远,如今只想着学好女红早早的通过司制司的考核罢了。” “朱珠怕是也没有想过司制司之外的事吧。”姜瑜问道。 朱珠点了点头,“我觉得司制司就很好了。” “所以呢,我们这些人,最好不过的真的就是稳了,若是稳都没了,真的就要落到苦里去了。”陈椒总结道,“怕是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尹默言了,你可是我们今后的希望的。” 尹默言坐正自己的身子,斥道,“你们真是一群没有追求的可怜人,今后就看我的吧。” 看见尹默言一本正经的样子,其余几人都笑了,其实稳也没有不好的,不过是每个人追求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