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离开赵司制那里就直接去找了朱珠,将云姑姑给朱珠的信交给了她。 “师傅写给我的。”朱珠有些吃惊,“可我根本不识字的。” 琥珀并没有想到这层,“那,要不我给你念念。” 朱珠点点头,琥珀就拿起那封信将信里的内容念了出来。 云姨写给朱珠的信也是一样的简单,只嘱咐她在虹城里好好的做事,跟着虹城的师傅好好学,不要记挂金宫的事情。 由于这几日司制司里很忙,琥珀也没有与朱珠说很长时间的话,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回到赵静姝所在的地方时,琥珀问了一句,“吴管事没有过来吧。” “刚才问起你,我说你被赵司制找去了,吴管事让我们明天准备清洗灯具。”赵静姝将刚才吴管事的话转述了一遍。 琥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是每个季度必做的事情。 “琥珀,”赵静姝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赵司制找你去做什么?” 琥珀看赵静姝小心的样子怕是问了什么不好的事,她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我在金宫时跟着一个女使学女红,听赵司制的意思,她与那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一起来的虹城吗?你们这样也挺好的,有同一年进来的女使,我听陈椒说,和你以前在春晖园住一间屋子的一个女使现在在陛下的晟宫里做事,就是前几日来这里看你的那个女使吧。”赵静姝道。 琥珀一想就知道是魏珊瑚了,她点点头,这几年琥珀也只见过魏珊瑚那一次,那日魏珊瑚是来取衣服的,并不是专门来看琥珀的,琥珀也只同魏珊瑚交谈了很短时间,知道她现在也升至四等女使了,虽然还是近不了陛下的身边,但也不需要在外面做杂事了。 “你们真好,有各种不同的朋友,来自一个州一个郡的,有春晖园住同一间屋的,也有现在一起做事的,以后还可以一点点的朝上升,可以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不似我们宫奴,只能认命的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赵静姝边说边擦了擦眼睛,琥珀见她眼睛红了,看起来是哭了。琥珀想起听尹默言讲的那个故事,觉得赵静姝也有些可怜的,其实她什么错事也没有做,父母都没了,只是想起她的外公,琥珀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问,这是赵静姝的私事,她一个外人并没有打听的资格。 “我们也是朋友的啊,你看,有我,还有陈椒,除非你不将我们当朋友。”琥珀开玩笑的板了板脸,“这样我和陈椒可是会生气的。” “怎会,你们不嫌弃我就好。”赵静姝看到琥珀真诚的脸只觉得心中有些温暖,就是前面在长宁公主那里,赵静姝也只觉得所有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点鄙夷,宫奴很难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的,现在所知的也只有红姨一人和其他人不同,“琥珀,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求我。”琥珀不明白。 “能不能让我跟着红姨一起学女红。”赵静姝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我只能帮你问问,我也决定不了,只是,你跟着秦姑姑学的不好吗,听陈椒说,你学的挺好的。”琥珀以为赵静姝也是同她与陈椒一样,想着多找一个师傅多学点东西。 “不是,不是”,赵静姝低头拨弄了自己的衣摆半天,才低低的道,“我只觉得我是个宫奴,和红姨更近些,也更自在些。” 琥珀想起红姨也是宫奴的出身,说起来赵静姝的确与红姨很相似,也许跟着那位姑姑的学习过程中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吧,可是陈椒那个大嘴巴也没有听她说起过,她点点头,“那我下次去红姨那,就帮你问问。” “那就多谢你了。”赵静姝的笑让琥珀花了眼睛,赵静姝是越来越美了,琥珀只觉得呆在她身边压力很大,可惜这尚功局中只有小娘子,对赵静姝的美貌视若无睹,若是小郎君多的话,怕是不忍让这么个美人做这些粗活。 做完一天的活计,回到屋里时,陈椒不在,去了秦姑姑那里,这段时间陈椒不是一般的努力,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女红上了,琥珀坐在桌前,将自己前面画的那张长宁公主的画像找了出来。 这些书和画还是琥珀从薛蜻蜓那里取回来的,也算是幸运了,若是留在这里,怕是陈椒她们准备祭奠自己的时候也一把火烧了,琥珀已经不记得长宁公主的样子了,要她再画一幅出来可画不出来。 将长宁公主的画像放在一边,琥珀取了一张纸,开始画岳姑姑的样子。离开金宫不过半年,岳姑姑的样子在琥珀的记忆中也有些模糊了,她画了一张,觉得有些不像,又取了纸重新画,如此一来,一直画到第四张琥珀才满意的放下笔来。 琥珀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圈,这里没有时钟,琥珀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陈椒还没有回来,估计还不是太晚。她稍稍想了想,将那画像放在身上,将屋里的灯吹熄,出了一个门,朝吴管事住的地方走去。 春日的晚上有些冷,外面的人不多,沿路不少屋子里都没有光,看来应该不少人晚上还在干活,司制司的确忙的很。 走到吴管事屋前时,看见里面的灯光琥珀松了口气,还好吴管事还在,不然就要白跑一趟了。 琥珀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里面的脚步声,正是吴管事来开的门,看见是琥珀赶紧让她进了屋。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吴管事给琥珀倒的热水琥珀不客气的喝了下去,整个人一下子暖和多了。喝完水,琥珀赶紧将那画像取了出来,“吴管事,这上面就是岳姑姑了,应该有些像了,您看看是不是认识的那位姑姑。” 吴管事只看了一眼就点点头,“是她,没有太大的变化,真是想不到她真的去了金宫。” 琥珀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见吴管事将那张纸放在灯上点着了,琥珀惊的叫了一声,吴管事没有回头,一直盯着燃起来的那团火焰,直到那张纸变成了一团灰烬,风一吹便散了。 吴管事这才回过头来看余琥珀,“怎么,一脸吃惊的样子。虹城里有许多的人与事放在头脑里最安全,留在纸上是最危险的一种做法。” 琥珀的心一紧,莫非岳姑姑三人真的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还是致命的秘密。 “你也别担心,”吴管事见琥珀似乎吓着了,安慰她道,“其实不过是小心罢了,过去七八年了,也许根本没有几个人还惦记着她的,不过岳姑姑她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上面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说法,小心点肯定没问题的。” 吴管事这一解释事情似乎更加的复杂了,琥珀只觉得以后还是少提起金宫的人与事才好,想着吴管事在虹城中时间长,问了一句,“吴管事可还记得一个叫做云霜的女使,她同司制司的赵司制还有祁姑姑据说是一起长大的。” “写信给你的云姨就是云霜。”吴管事很快就猜到了,“想不到你在金宫竟然遇见了她,说起来她离开司制司好多年了,印象中她离开司制司的时候才十五岁,都已经快二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去了金宫,我以为她已经离开虹城回家了。” 听吴管事话里的意思云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去了金宫,琥珀发现虹城里女使中就藏着不少的秘密,不过想着这么多的女使,一代又一代的,经历的时间也不短,没有秘密才是不正常的。 看时间已经不早,琥珀告别了吴管事,朝住的地方走去。此时不少的屋里的灯都亮着,琥珀加快脚步,回到屋子时,陈椒已经回来了。 陈椒见琥珀这么晚回来有些吃惊,“今日怎么这么晚,很少见你在红姨那里呆如此晚的。” “我早就回来了,刚刚出去了一趟。”听了陈椒的话,琥珀反思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陈椒那样的努力,琥珀不过是将红姨安排的事情完成了而已。 陈椒刚刚回来,没有细问,只道了一句,“今日好像司制司的女吏聚在一起讨论事情,我和静姝姐姐在秦姑姑那里等了秦姑姑好久,听静姝姐姐说,你今日去见赵司制了,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今年司制司里特别的忙碌,我去见赵司制时听赵司制说起过讨论的事,估计那些姑姑们应该在商量解决办法。”琥珀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原来这样。”陈椒点了点头,“今年事多,好像司珍司那边也比平时要忙碌些的。我听司珍司的女使说太皇太后的寿辰下面送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上来的。这次的寿宴怕是会非常的热闹的。不过这些倒不是太重要,我刚刚听秦姑姑说,今日讨论的结果好像今年二月底要加一场司制司的女使考核,听说有二十个名额的。不过没有最后确定,若是确定了,琥珀,你要不要参加。” “当然了,多一次经验也是好的。”琥珀马上回答。 “秦姑姑也是这样说的,说让我这几日好好的准备的,真希望这次就可以通过。”陈椒朝着天的方向拜了拜,也不知是拜哪路神灵。 琥珀自然不会跟着她去拜了,因为琥珀也没有把握这次可以通过司制司的考核,对于琥珀来说,还需要时间,还好,幸运的是,她年纪还小,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