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子监毕业之后的第三天,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空空的。
小小的闺房里,随处堆满了她父亲看她忧愁,送来的书画,还有她母亲逗她开心,重新为她裁定的新衣、各种各样的头面、镯子。
哎。
苻令珠无聊地拨弄珍珠,提不起任何兴致。
耳边再也没有丙班小郎君和小娘子,吵闹着东阁什么菜最好吃的声音,也没有他们答不出题,觉得太累,又不能放弃,崩溃大哭的声音。
一个个小没良心的,毕业了之后,都不说登门看看她。
哎。
“三娘,姑爷来了,郎君和夫人唤你过去。”
苻令珠猛地翻身坐起,身上的珍珠咕噜噜滚落到柔软的地毯中,“他怎么来了?”
对,她怎么把王老狗忘了!
一眼瞄到铜镜中披头散发的自己,“快,别捡珍珠了,赶紧给我拿身衣服来,再给我梳个盘桓髻,不,给我梳个云髻。”
“我要穿那身粉色的襦裙,额上给我弄个蕊黄妆。”
绝不能在外形上输给王老狗!
婢女们动作利索,三两下就给她收拾完了。
她挑了一柄带着流苏穗子的团扇,扇着小风走到了厅房。
王易徽正恭恭敬敬坐在下首,背脊挺的非常直,礼仪方面挑不出任何错误,那张脸绷的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然而她一眼就看出了,他正在紧张。
至于苻铎,那脸黑的已经没眼看,只有苏若儿平常心,笑吟吟叫她过去。
挑了挑眉,苻令珠暗中寻思,这王老狗什么情况,难不成改主意想退婚了?
苏若儿给苻铎手里塞了杯汤茶,提点他注意点,对苻令珠道:“明珠,沛笙今日过来,是同我们商议你二人婚事的,阿娘觉得,这事理应得征得你的同意,你便听沛笙说上一说,我与你父亲,尊重你二人的决定。”
尊重?
这王老狗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找事做。
他,不会真要退婚吧?
嫁衣都准备好了!她娘给她做了三套呢!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选出最中意那套的。
面对苻令珠,王易徽稍显放松些,浅褐色的瞳孔里映着打扮的娇俏可人的小娘子,说出了今日前来的目的。
“今日唐突前来,是想同你商议,将你我二人的婚事提前到这个月。”
苻令珠扇着小团扇,松了口气,不是退婚就好,不然她怎么踹了王老狗,独享乐趣。
“怎么突然要提前?”
他们二人的婚事,原本是定在明年开春,王易徽实习后,提前倒是没有任何问题,本来三年前就该成婚的,结果拖到现在,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易徽冷峻的脸上,竟浮现了一丝无奈。
太学天丙班的小郎君、小娘子是没有来找苻令珠,但全找到他头上了。
他们觉得,与其说服苻令珠,不如说服王易徽,苻令珠太难说话了,所以一致决定将这个重任交给王易徽。
可能毕业大考前期一起复习产生了同窗情,他们里子面子不要了,就差在王家撒泼打滚,让王易徽同意。
王易徽平日里相交的好友,不是铁血汉子,就是宛如君子般的人物,哪见过一言不合就开始干嚎的。
在国子监,他们可都是很听苻令珠话的!
关键还有天甲班的煽风点火。
那李信言还哭求他,说纪四娘说了,只要王易徽和苻令珠的婚事提前,让他们参加上,四娘就同意两人的婚事。
王易徽还能怎么办,谁不想抱得美人归,这两天被他们吵的头疼,只好同意。
这才有了今日的突然拜访。
“国子监的实习定在一个月后,若我们的婚事是明年开春,已经实习的郎君,只有身在长安的还能来参加,但小娘子,只怕定亲的不少,届时,也很难来参加,因此想将婚事提前到这个月,大家便都能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