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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首先,我是想跟你道歉的。之前,我因为对你有所误会,所以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第一要道歉的,是我责怪你对瓷瓷不用心,明明说好要改变却依然逃课打架。后来我知道了,你并不是做不好,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对抗父母,留在瓷瓷身边。所以,对不起。”李佩文说道。    “至于第二要道歉的,是我当时骂你是懦夫。虽然我依然觉得自己说得是有点道理的,但你当时的确不怎么知道瓷瓷所承受的一切,所以也谈不上保护。呃,对不起啦!”    “最后一个道歉,是因为瓷瓷当时不是因为你的不思进取而走的,我却把这件事也算到了你头上,对不起。”    “你说什么!”听到李佩文最后一句话,罗轮激动地问道。    “喂!你不会是想让我再道歉一次吧?没门!”李佩文伸出五指拒绝。    “我是问你,吕瓷不是因为生我的气离开的,那她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看到罗轮一副急得想把她撕碎的样子,李佩文不仅不害怕,还偷偷笑了。    “天地良心,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李佩文说着拿出了一个日记本,日记本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但保存得还不错。    “喏。”她把日记递给了罗轮,“看完这个,要是还不明白,就去问下当事人吧。”    罗轮接过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的名字表明了这是吕瓷的日记本。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很不对啦,不过如果这样能解开你对吕瓷的误解的话,我不介意当一次坏人。”李佩文说完就离开了。    ——————    “10月16日,星期五,晴。    “我终于跟他分手了。    “刚开始遇到他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正在和一群人打架。是的,这真不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    七年前,晨樱学校附近的小路上,吕瓷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走过去。    那是一条小巷,几个混混正在围殴一个男生。尽管被围殴的男生衣服已经被尘土和血弄脏了,吕瓷还是认出那是自己学校的校服。她本来就是个“好管闲事”的人,看到自己的同学被打,她没有办法一走了之。    “警察来啦!”吕瓷藏到了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几个混混听到后,惊慌失措,撒腿就跑。    吕瓷看到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暗自偷笑。她走了出来,刚想离开,却发现,被围殴的同学还站在那里。她很好奇,于是走了过去。    结果走进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个帅小哥!吕瓷这个外貌协会会员当即被震惊了一下。这么一张精致的脸蛋,说是校草都不为过,怎么她从来没见过啊?    “同学,警察来了,你怎么不跑啊?”吕瓷玩心大发,想要调戏调戏这个男生。    男生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当我是白痴吗?”    吕瓷被逗笑了,她突然觉得这个像刺猬一样的男生居然有点可爱,像个装大人的小屁孩一样。    “为什么帮我?”她应该像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管就离开的。    “觉得你帅我就帮你咯!”吕瓷这样回答。    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吕瓷又追加了一句:“怎么说,刚才我也救了你,怎么着你也说声谢谢吧?”    罗轮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平常已经说习惯的一个“滚”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么多年来,除了齐子霆,其他同龄的孩子不是特地避开他,就是去中伤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麻烦的女孩。    “我又没求你帮我。”罗轮说完转身就走。    “哎!不说谢谢也可以啦,你把你名字告诉我,让我知道我救了谁,将来也好写在功德簿上嘛……”吕瓷赶紧追了上去,跟着他,一路碎碎念。    “你烦不烦。”    “要不你给我说谢谢也行……”    “……”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    当吕瓷第二天在课室再见到他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就是那个开学了一个星期却连人影都没出现的学校风云人物——罗轮同学。    “罗轮?”来教室上课的邹老师也瞪大了眼睛,对他的“回归”表示不可思议。    罗轮的眼中满是不耐烦,却还是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几节课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反而是旁边的同学们,因为知道罗轮的“战绩”,所以一刻都没有松懈,连大气都不敢喘。    中午的放学铃响起,大家就像放牢一样冲出教室,寻找新鲜又自由的空气。    吕瓷好奇地来到他面前坐下,像朋友一样跟他说着话。    “原来你就是罗轮啊!”    “现在你知道我名字了。”    “那我也不用你说谢谢了。不过,既然我都知道你名字了,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吕瓷,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吕瓷向他伸出了手。    “朋友?”    吕瓷一副诚意满满的样子,看似十分期待,罗轮犹豫了一会儿,也伸出手和她相握。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吕瓷高兴地笑了,像一个太阳一样,明媚而温暖。    吕瓷那时大概没想到,这就是罗轮向她展开追求的第一步。    自从那天以后,罗轮每天都会来教室报到,还特地向邹老师申请要坐在吕瓷旁边。不仅这样,他还经常贿赂李佩文,让她说出吕瓷的喜好和糗事。但无论是别人口中的吕瓷,还是与他相处的吕瓷,都是那么可爱,让他渐渐沦陷。    罗轮的种种“事迹”也让各位同学大跌眼镜,他们不知道在吕瓷面前,罗轮居然可以变得这么细心和温柔。    之后的事情,就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罗轮不断地改变自己,而吕瓷也一步步地走进他的“圈套”当中,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吕瓷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一旦开始了一段感情,就会全身心地投入。    她知道他没什么朋友,于是就带着他融入到自己的朋友圈中。    她带他亲近大自然,让他远离烦躁的情绪。    她会像其他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每天都学做不同的饭菜和点心带给他,尽管做得不太好吃。    有时听到有同学说他的坏话,她也会护短地站出来,把他们“教育”一番,直到他们道歉为止。    对于吕瓷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罗轮十分感动,本来只是想“攻陷”这个小丫头的,却没想到自己也渐渐地对她敞开了心扉。    然后吕瓷才慢慢了解到,原来罗轮的父母都是企业家,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业,经常忙到深夜才回来,周末也不会休息,能给罗轮的关爱少之又少。罗轮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幼稚园的同学有时甚至会问罗轮是不是没有父母,罗轮听到后很生气,就跟那些小朋友打架。于是,老师叫来了他的父母进行调解。小时候的罗轮并不懂什么对错,他只知道,每当这些时候,爸爸妈妈就会赶回来,那他又会是一个有父母的孩子了。    渐渐地,罗轮学会用这种方式去引起父母的注意。可当他渐渐长大了,这种方式也慢慢不管用了。罗轮的父母认为他无药可救,K市也没有学校敢收他,于是他们就塞了大把的钱让他来到C市的私立学校读书,这就是他来到晨樱学校的原因。    来到C市,罗轮觉得更加孤独,于是变本加厉,像个小混混一样,连学校也不待,在外面到处瞎逛,抽烟喝酒什么的全学会了,打架也更不用说。他这么做,一是想泄愤,二是希望父母能再关心他,而不是像对待垃圾一样把他扔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没想到,他却遇到了她。    随着时间转移,罗轮对吕瓷越来越贪恋。他贪恋她的温暖,贪恋她的关怀,贪恋她的爱。她就好像是他的中心点一样,他的世界仿佛都围着她转。    “你是我生命中遇到最亮最温暖的一缕阳光,是你让我明白,什么叫希望、什么叫分享、什么叫爱。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的世界只会越来越黑暗。”罗轮对吕瓷说。    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    “他因为和别人打架而被警察带走了。知道这件事后,我很担心,之前他已经向我承诺过,说他以后不会再去惹事了。    “意料之中,他被放出来了。看到他浑身的伤痕,还有衣服上那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我觉得很心痛。我抱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我想抱紧他,但又怕他痛。    “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爸爸终于发怒了。他一直不同意我和罗轮在一起。他觉得我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我们纯粹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而已。他想让我出国留学。    “我一向听爸爸的话,但这次,我忤逆了他,还赌气地离家出走。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很内疚,我知道我很任性很自私,我伤害了我的父母。但我不想妥协,我不想抛下罗轮。    “不久之后,罗轮因为打伤了明朗而被校长带走了。同往常一样,他很快又平安无事地出来了。他怕我生气,于是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好像怕我会跑掉一样。我知道,是因为明朗拿了我送给他的项链来威胁他,他才出手的。我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但当天,罗轮的爸爸找到了我,我跟他聊了很久。接着我一整晚都没睡。我感觉很糟糕。    “第二天,我答应了爸爸出国留学。然后,我很快就跟罗轮分手了。    “看着他落魄离去的身影,我的心恍如在滴血。好像这次分别后,就形同陌路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    日记翻到这里,罗轮停了好久,想起旧事,他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才翻开下一页。    “今天是情人节,早上一出门,就能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我才突然想到,原来我还有这么一本日记。于是,我把它翻了出来,看到它上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尘。    “来到A国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妈妈还在这里陪着我。因为我之前的身体不好,还总是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视力直线下降到几乎看不到东西,把爸妈吓坏了,然后妈妈说什么也要来照顾我。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现在除了佩文之外,我也没敢跟其他同学联系,我一直在逃避学校里的一切,也不敢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因为我怕后悔。我好不容易才下定这个决心,我害怕我一后悔,一切又回到以前的样子。    “经过了这段时间,我也累了,我也明白我不能这么任性,让爸爸妈妈担心,所以,是时候把他藏在心底了。    “罗轮,有缘再见吧。”    这已经是最后一篇日记了。    罗轮合上了日记本,把它放在心口处,在原地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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