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楠把游涧儿打回原形,收进乾坤袋。
风予清走后,为了稳妥起见,风之楠避开走闹市,专挑荒野路,以免中途被韦七逃走。
韦七本名风之桦,排行老七,是风之楠的堂弟,与风之楠同在离字门,自幼感情深厚。
在性格上,风之楠与风之桦有着壤之别。风之楠的父亲风起和,是风氏一族离字门的门主,对风之楠兄妹几个管教严格,这也就造就了风之楠沉稳、严谨、有时候甚至有些古板的性格。风之桦的父亲很少呆在离字门内,常年行走江湖收妖或是游历,有时候也会带上风之桦,一去就是几个月,所以风之桦一直向往像父亲一样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风之楠发现,风之桦跟十年前已是大不相同。曾经的风之桦,面容清爽,虽不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吧,但也是训练有素、身手敏捷。现在再来看他,完全是一副乡野村夫的样子,反应、速度都大不如前,看起来身体也略显羸弱,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风之桦。
风之楠不知道这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风之桦,他心中既有对他背叛同门、与妖为伍的恼怒,又有看他落魄不堪的疼惜。
十年不见,一种陌生感横亘在两人之间,一路上两人也不曾话,只是肩并肩朝离字门走。
行进到崇吾山的时候,已是正午,风之楠看风之桦有些疲累,于是提议到前面找棵树下休息一会儿。
然而,往前有走了不多远,就看到有个人坐在树下。那人只露出半个侧脸,坐在树下一动不动,手耷拉下来,看起来有点古怪。
风之楠和风之桦都感到了不对劲,快步上前查看,走到那人面前才发现,那是个皮肤黝黑的樵夫,闭着眼睛,胸口往下,全部被血染透,血迹也已经干涸。风之楠摸了一下樵夫的脖颈,早就没了气息。
“已经僵了。”
风之楠与风之桦对视了一下。
风之桦又仔细检查了樵夫的双手掌心、足心。
“像是有中毒。”
风之桦给风之楠也看了下樵夫的掌心。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某个可能性,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心地把尸体放下,让樵夫勉强能趴在地上,然后脱去他的上衣。在樵夫的后背上,因中毒而发黑的气血经脉,组成了一幅图样,看起来像一朵巨大的雪花。
“是他。”
兄弟俩异口同声。
风之桦攥紧拳头。
“他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风之楠把手放在风之桦肩上。
“不要冲动,我们先探查清楚,再从长计议,这里距离离字门还有些时日,如果我们以身犯险,将孤立无援。”
这就是风之楠,时刻保持冷静,镇定行事。
可是,风之桦怎么能冷静下来?
十几年前,有报来蠃母山附近有异,风之桦的父亲便带着年少的风之楠和风之桦过去探查。当时看到很多村民的情况,就像现在这名樵夫一样,中毒、被偷了心,放在树下。后来发现,这是上古极妖钦原所为。
风之桦的父亲当即用海东青向门内送信,原本想等离字门更多高手来了之后再对钦原群起而攻之,一举歼灭,岂料,此时钦原竟盯上了风之桦。
当时,风之桦父亲的法力自不用,风之楠年长且一直勤学苦练,也算学有成,唯有风之桦最弱。
于是,为了保护风之桦,三人不得不背水一战,风之桦的父亲拼尽全力,不过也就换取来钦原身受伤而逃,他自己却用尽了最后的法力,永远离开。风之楠和风之桦也都受了重伤,回门内修养了很长时间才能下地活动。
此后十来年,风氏一族再也没有发现钦原的踪迹。
风之桦每每想到父亲的死,都懊悔不已。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更加尽心修行,变得更强一点,或许他的父亲就不会死。伤愈之后,他也曾更加刻苦修行,无奈实在是资不足,不管他怎么上进、怎么努力,始终也就是资质平平,未能出类拔萃。
这份伤痛,从来不曾因为经年累月而消退。
风之楠召唤海东青,将在崇吾山发现钦原的消息传回离字门。
“我们要心,钦原喜欢躲在树梢顶端俯瞰,不定我们已经在他的视野之内。”
两人抬头,四处搜寻钦原的踪迹。
一无所获。
“好在这里枝繁叶茂,找常绿木下穿行,或许能暂时避开他的耳目,我们先找个栖身的地方,再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风之楠压低了音量对风之桦。
两人心穿行到一座村落,这个村落跟孤村相仿,稀稀疏疏十来户人家。这个时间,村落里没有一个人在外活动,全都门窗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