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阮少君又有些郁闷的喝尽了一杯酒。他抬手招来小二结账,经过这几日他频频露面,小二已经认识了他,便笑道:“阮爷今天只喝了一坛,是不是这罐春红喝腻了?”
阮少君摆摆手:“酒是好酒。”但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枯坐等着了。
付了银钱,小二又送了一小坛烧刀子,还道:“春红味道甜腻,阮爷可以试试我们家掌柜自己酿的这坛烧刀子,醒醒口,保证阮爷一试难忘。”
阮少君自个儿就是做生意的,如今也难免心中暗赞上善酒肆经营的好,连个跑腿小二都十分会说话,三言两语不仅卖了顾客人情,还讨好了自己。
他打赏了两颗碎银子,那小二又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阮少君正想离开酒肆,谁知门口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吵闹声。
挪眼看过去,发现是店里另外的小二端着酒杯要送去给哪桌顾客的时候,不慎撞在了进酒肆的一位大人身上。那大人白面胖圆,身穿缂丝袍。是个富态相,但此时此刻他脸色不太好看。因为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倾洒出来的酒水晕染了一团墨色。
阮少君还没询问,刚才送他酒的那个小厮便道:“哎呀,这可为难了齐大人。如今衣袍上染了酒味,回去又要被悍妻训斥了。”
“齐大人?”阮少君微微皱眉。
“是啊,就是户部织造司的齐实齐大人。”小二脸上闪烁着八卦的神情,凑近阮少君,小声道:“他别的都不喜欢,就好吃酒。每个月都要来我们酒肆两三回,只可惜他家里有个母老虎,不许他喝酒。每回都偷偷来的,这下被染上酒味,回去肯定瞒不住啦。”
如果阮少君没有记错,他是记得萧朝宗曾经向他提过一句:决定皇商名额的,除了梁相国,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是户部织造司的掌事齐实。
户部织造司,是个肥缺。织造司揽着为天家置备购办绸缎、胭脂等职务,多得是人巴结齐实。但是齐实脾气古怪,谁的情面也不曾收买。但他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嗜酒。
他爱酒如命,闻着味就知道这坛酒的名字。
可惜,饶是这样喜欢吃酒的齐大人,家里却有一位悍妻。齐夫人一直认为喝酒误事,对齐大人更是管的严。齐大人要是想喝点酒,在家里是尝不到的,只能偷偷来酒肆小酌几杯,一解酒瘾。
可惜现在衣裳被小二泼了美酒,回家以后恐怕是瞒不住,要挨一顿训斥了。
这会儿齐实的面色实在不好看,青白青白的鼓着。他身后的随从早已站出来扭住那名不小心泼酒的小二:“你是没长眼睛?竟敢端着酒直接朝大人撞过来。”
那小二吓得面色发白,腿肚子打摆:“对不住大人,小的真的是没有注意到,实在对不住!”
掌柜的已经上来打圆场,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几句那小二,随后赔着笑脸:“齐大人,这名伙计是新来的,手脚粗苯了些,请您宽宏大量。今儿您点的酒小店全免,您喝的高兴就行。大人看这样行不行?”
齐实仍旧生气:“本官衣裳被染了酒污,哪儿还有心情吃酒!?”
一想到家中悍妻可能会因此暴怒,齐实更是惴惴不安,恨不得将自己一腔怒火发泄在这名不长眼的小厮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横插过来。
“大人这件缂丝袍沾了酒污不好清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齐实皱眉看向说话的来人:“你有什么办法?”
阮少君笑的信心在握。
“只需要给我两个时辰,我便能让大人的衣袍干净如初,半点酒味都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