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万事不上心的段元直在这一时刻突然怂了,不敢继续问下去。
这位大师兄在在自己的师父面前永远都是如此。
可以说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见到了严厉的父亲。
“以你的能力,应该早就发现了吧,在这里的其实是为师的肉身以及一点心念元神。”陆文心看了眼佛手峰方向,“因为某些原因,为师不得不将肉身与元神暂时分离。”
段元直点点头:“是师妹那边吗?”
陆文心先是微微惊讶,而后笑道:“看来修习了不少旁门左道啊。”
“徒儿······”段元直羞愧地挠挠头。
陆文心继续闭目养神:“你师妹那边情况有些特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毕竟有师父在,另外关于你的修行之路······”
“师父!徒儿·······”段元直欲言又止。
陆文心微微一笑:“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修习即可,老夫又不是那些不通人情的腐儒,非要搞什么子承父业那一套。你在剑池里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通过收集各种有用没用的信息来对自己的三教修行查漏补缺,这种事情你真当老夫这个做师父的完全不知情?”
“你是掌律一脉的大师兄,更是姑苏剑池年轻一辈的天赋第一人,拿出掌律一脉的骨气出来!”
“还是说你担心作为掌律一脉的弟子,不去习剑修武,而去学道研佛,会丢我陆文心的脸?你是觉得我这个做师父的肚量当真比不过隔壁飞来峰的李老狗?”
陆文心食指轻敲了一下段元直额头:“莫要浪费了你的天赋。”
段元直直起身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如当初在岣嵝峰岣嵝碑前,只是这一次,段元直不会再说“弟子有愧”这四个字了。
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有了作为师长的觉悟,有了一份作为大师兄的担当!
陆文心欣慰一笑,总觉着今天笑的次数比以往三百年都要多。
————
五千年前,有一老僧行至虎丘地界,远远看到一座山峰,该山峰山顶呈片形,并排四个小峰头,中间高两边低,像竖起四指,右侧有一粗而矮的峰头,与四个小峰头并立,像拇指,指峰下有掌,掌心面西,有清晰的掌纹。老僧观其形状与佛家手印极为相似,遂将其命名为佛手峰,即“佛手拿空”。
佛手峰,山高一百六十余丈,即便在在虎丘一众灵峰之中也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为何特殊,原因就在佛手峰的“佛”字上。
众所周知,在姑苏剑池建宗以前,此地本是一间极大的佛寺,香火最盛之时,也曾跻身佛门祖庭之一,可后来不知为何,姑苏境内,佛道凋零,儒道日盛,这座佛寺也就成为了历史。
而佛手峰正是这座佛寺的祖师堂所在。
佛手峰有一座莲花台,位于佛手峰山腰之上,从山下抬头便可清晰看见,险峻山势之间,一座石台突出,其状如莲花,相传佛祖曾落座于此。
而此时,莲花台上,一个黑衣僧人正注视着山下的一切动静。
他的目光所在,正是姑苏剑池三大禁地之一的虎丘佛塔。
而他的目光之中,则只有一个人,一身红衣的董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