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抱抱,晚娘请你吃糕点。”
季湘朝着于修又青又红的脸,勾唇轻笑:“我家姑娘小,正好买回去做仆子。”
林芜毓喉间涩然,一时不明这个丫头模样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可抱着晚娘,她眼中热泪汹涌了起来。她们没有恶意。
于修看着两个搅事精,“胡说什么,我可没有想卖她。林氏,还不赶快回来给我做饭!”
女人身体一震,就要放下晚娘,季湘冲她一笑,“稍安勿躁,让我帮你。”
旁边的崔大娘似乎有话要说,但季湘才不给她机会。头上的琉璃珠子同乌发一同摇晃,手腕的玉镯子仿佛有了些亮光。
大好的日头,人来人往的街上,一个男人打了女人,却没有一个人去报官。
象征性的阻碍,劝说,然后换来男人的变本加厉。季湘都为这个林芜毓伤心,看着于修,她恨不得出手打几拳。
败类,人渣。
“于秀才,其实卖不卖倒是其次,我们现在讲讲你打人的事情吧。”
于修挑了挑眉毛,邪气的笑了起来。
“那是我女人,难道做什么都要和你说!”
他原本斯文秀气,可被酒色掏空后,人也没精神,五官变得难看不少。不过本人倒是没有这个自觉,风流倜傥的动作被他做的恶心。
季湘冷笑几声,“自然不用我说,不过我想于秀才肯定想好好和县令讲吧。既然你和离都不愿意,那我就报官,你当街打人,挑衅滋事,不仅如此,还买卖良家妇女。”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可不能报官。不过就是于家家事,要是衙门人一查,那可多麻烦。
民怵官,也是有道理的。
秀才原本是不怕的,但这事情一旦经了官府,就会传到林家,到时候于家哪里会有好日子。
他装作淡然的样子,语气好了不少。想与林芜毓说些好话,也只是得到一张冷脸。
果真是贱人。
看那个丫头又要说什么,于修先道:“和离书绝不可能,林芜毓在我于家,半点事情做不好,时常惹的我母亲生病卧床。她还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他将笔墨还未干的休书递了出来,“是我于要修休了林芜毓!”
渣男!季湘气的踹了他一脚,力气用了十足十。男人倒地哎哟的叫了起来,真的是气不过,季湘还想上前。
林芜毓拦住她,摇摇头,目光变得温柔。
“算了,和离也好,休书也罢,都是我解脱的方式。”她将食指放在齿间,狠狠一咬,按下血印。
从今日起,她林芜毓再也不是于家人。
……
“小姐,你怎么在这?”一个扎着双髻的碧绿衣裙少女提着空篮子,跑到红衣艳艳的女子身边。
女子显然也是惊讶,她动了动唇,吐出少女的名字。
“阿桃。你不是去给孟伯母送东西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女子便是刚刚离去的张明珠,她在人群中看了场戏。那个年纪轻轻却伶牙俐齿的丫头此时拉着于家娘子……不,现在是林芜毓往外走。
“孟管事在,我有些怕,放下东西就跑出来了。”阿桃提起来,眼神中还有惧怕的情绪。张明珠牙一酸,背后猛然一寒,每次听见那个男人的姓,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应该是害怕。
“嗯。我们走吧,这边都消停了。”张明珠拉住阿桃,要走时,突然好奇的问了句。“你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好像从来没见过。
阿桃看了过去,眯起眼睛,本不指望她答复的张明珠隐隐吊起一颗心。
“这好像是上次来玉庆酒楼的娘子,我远远瞥过一眼,好像与老爷聊的不错。”阿桃抹过脸,想起什么似的拍拍脑袋。
她看向张明珠,“大甲说,这是陈解鞍陈猎户的夫人。”
什么?
张明珠的眼仿佛不能转动,微微一黑,手脚软弱无力。阿桃连忙扶住,急着要带她去济世堂。
她摇手,想起那女子的神色。
大方得体却毫无姿色,陈大哥怎么会喜欢上这个村姑。她的心口发疼,好像有人给她刺了一刀。
眼眸越发深,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
“贱人!凭什么,她可以嫁给陈大哥,而她要委屈和孟天在一起!”